秦观,字少游,世称淮海先生,北宋高邮人,是苏门四学士之一,被尊为婉约派一代词宗,官至太学博士,国史院编修。
他的字是太虚。古人有云,字如其人。
这话用在秦观身上,似乎不太准确,因为他一点儿也不虚。
如果虚,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风流债了。
以上都是玩笑话,但秦观一生风流无限到处留情倒是真的,已经到达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的境界。
他的一生,结交了无数歌女舞伎。
这些人虽然出身风尘,却是爱才之人。
他们对秦观的文采风流,玉树临风,倾慕不已。
综观秦观留传下来的400多首诗词,约四分之一都与爱情有关,其中的主人公大多是青楼歌。
所以,钱钟书在《宋诗选注》序里说秦观的诗:公然走私的爱情。
他被贬官扬州时,刘太尉看重他的风流倜傥,邀请来家做客。
宴席上,刘太尉请出家中侍女陪酒,其中一个侍女擅长弹奏箜篌。
箜篌本是一种古乐器,到了宋朝的时候已经几近失传。
可是,在这个侍女演奏下,这复古的乐器却发出了行云流水般的声音。
秦观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他一边沉醉于箜篌女的优雅古曲,一边为他的绝艺倾倒。
觥筹交错中,她对这位侍女竟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自抑的情感。
而那箜篌女,也被秦观的才名和风流倜谠倾倒,不免心神荡漾。
一曲奏罢,二人干柴遇到烈火,深陷情网而无法自拔。
突然,一阵风透窗而过,吹灭了宴会上的灯烛。
秦观正在失神,突然一阵香风迎面扑来。
秦观感到自己的怀中有一点点温润,若即若。
而胸前似乎也有如玉般润滑的肌肤靠近。
他感到一阵眩晕,张开怀抱,将这一片温香软玉揽入怀中。
待到烛火重新燃起后,箜篌女的玉容已经红得像是醉了酒。
这次的邂逅,成为两人人生轨迹中一道璀璨的花火。
后来,秦少游应召,进京任职。
他的才学名动京城,时常受到学士贵胄的邀约。
有一次,他应邀去一个大官府邸赴宴。
酒至半酣,主人突然心血来潮,将自己最宠爱的姬妾碧桃请出来陪酒。
而陪酒的后果,也正如先前那样,碧桃一看这风流倜傥的青年才子,便心旌摇弋,美目传情。
秦观从碧桃多情的眸光中读了姑娘的芳心,便在喝完碧桃端过来的酒杯之后,又斟了满满一杯,回敬碧桃。
碧桃的主人推却说,碧桃一向不善饮酒,秦学士还是高抬贵手,放她过去吧。
但是,碧桃并不领情。
她接过秦观端过来的酒,说,不碍事的。碧桃虽不擅饮酒,但今日实在不忍拂逆了秦学士的好意,为了学士,拼却一醉又何妨?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秦观万分激动,立即提笔写了一首《虞美人》赠与碧桃: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萦回,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
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秦观这首词,不仅为碧桃发出明珠暗投之感慨,又充满了对碧桃的倾慕之意。
在座的宾客大多听出了弦外之音,纷纷出言责怪秦观太过唐突。
主人也觉得很尴尬,很生气地说,从此以后再也不让碧桃出来见人了。
主人的话又引得满座皆笑。
当然,秦观最为人称道的一件风流事,则是与苏小妹有关。
史料载,苏轼有个叫苏八娘的胞姐,聪明好学,活泼灵俐,但婚姻不幸,19岁时产子后病逝。
世人同情她的悲惨命运,给了她“苏小妹”这芳名,与秦观婚配,在苏门中继续生活。
以其为蓝本的《苏小妹三难秦少游》的故事,曾被改编为影视和戏曲,让人津津乐道。
故事讲述的是妹苏小妹相中秦观,新婚之夜出对子考新郎官,对上了才能进洞房。
最后一个对子的上句是“双手推开窗前月”。
才子秦观被难住了,在庭院池塘边久久彷徨。
苏轼躲在旁瞅得心急,捡起一粒小石子丢进塘内,水珠溅到了秦观脸上。
秦观一下子开了窍,朗声对答:“一石击破水中天”……
但事实上,苏小妹并无其人,而秦观的妻子则是高邮徐姓富商之女徐文美。
秦观在《徐君主簿行状》中记叙了这一事实:“徐君女三人,尝叹曰:子当读书,女必嫁士人。以文美妻余,如其志云。”
秦观虽然没有真的成为苏轼的妹夫,却与黄庭坚、张耒和晁补之成了他门下弟子,是为苏门四学士。
当时,苏轼前往徐州担任知州。
碰巧,已经名满天下的大文豪苏东坡来到他家乡附近的徐州任知州。
在黄庭坚的岳父孙觉的推荐下,秦观带上自己写的《黄楼赋》,去拜访:“御扶摇以东下兮,纷万马而争前。象罔出而侮人兮,螭蜃过而垂延。微精诚之所贯兮,几孤墉之不全。偷朝夕以昧远兮,固前识之所羞。虑异日之或然兮,复压之以兹楼。时不可以骤得兮,姑从容而浮游……”
苏东坡看罢,惊为天人,称他“雄辞杂令古,中有屈、宋才”。
意思就是,秦观有屈原、宋玉的才华,这是多高的评价啊。
当即将秦观收入门下。
而秦观也是个搞营销的高手。
他在徐州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拜师仪式,时人记叙“秦观执弟子礼,仪态雍容,论说雄辩,令人为之侧目”。
此后,秦观声名鹊起,苏东坡的推荐下,出任太学博士一职,相当于大学教授。
后来又任职秘书省正字兼国史院编修官,参与撰写《神宗实录》,风光一时。
但福兮祸之所存,秦观也正是由于苏轼的关系,在新旧党之争中,受到不小的连累,仕途坎坷不平,官职一贬再贬。
但他以情为重、尊师重教,从不怨天尤人,更不会去卖师求荣,自个儿默默承受着对他的不公。
失意使得秦观从性格到写作风格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最终成就了“婉约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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