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古 师今 师自然 写形 写神 写潇洒
——读王真理先生画作
文/朱永远
一、画师归来
，为庆祝新中国成立七十周年，由滦南县文联、河北省中国画学会主办，秦皇岛臻舍艺术馆协办，滦南县美术家协会承办的“笔墨传承——著名画家王真理师生作品展”在唐山滦南美术馆隆重开幕。作为滦南县文化界人士和王真理先生的多年好友的我，应邀参加了这次开幕式并有幸成为这次作品展的第一批观众。美术馆大展厅中，真理先生及部分学生的绘画作品百卷悬壁，云烟满目。古今人物、山水崖谷、花鸟虫鱼，令人目不暇接。展出的幅幅画作，表现出真理先生的绘画艺术境界，也表达了他对第二故乡滦南的感恩情怀。
真理先生在滦南工作期间以及退休回津之后，曾多次参加省、市画展尤其是国内高规格的画展，他的画作早已产生很大影响。如山水画《我爱你中国》《无限风光》《大好河山》《江山如画》；人物画《棋山柯烂传说》《屈原》《对弈图》《怀素书蕉图》等画作反响强烈，好评如潮。其中不乏国内画界巨擘、大家的精彩点评。这次，我有幸大饱眼福，如探文化宝山，如赴艺术盛宴，好友佳作之还“乡”，艺术享受之欢愉，令我激情难捺。这里不揣浅陋，陈述观感，痴人说画，权作门槛外谈而已。
王真理先生，笔名王萱，1941年生，1966年毕业于天津美院，师承张大千的弟子刘君礼先生、孙其峰、溥佐、李鹤筹先生。历任文化馆业务馆长、美协理事、副研究馆员、中国美术家协会天津分会会员、中日美术交流协会会员，当代农民书画研究会顾问、中原画院顾问，中国五老画院荣誉院士，中国五老公益工程组委会副主任。新加坡共和国新神州艺术院特聘高级名誉顾问、高级名誉院士，系上海张大千艺术中心天津同门会副会长。
王真理自幼酷爱绘画，1960年考进河北美术学院（现为天津美院）绘画系，青年时代有幸在校遇到难得的几年较为严格而紧张的专业学习机会，曾先后在著名画家、教授王之江、李琨祥、张翔、邓家驹等指授下，扎实地完成了素描、速写、色彩等基础课业的学习，与他们那一代老美院毕业生一样，王真理先生自身已具有多种修养和坚实的基本功。
1966年毕业后，王真理从天津分配到河北唐山地区滦南县从事基层美术工作，在这里他一干就是三十多年。尽管基层的美术工作环境艰苦、条件有限，但没有影响他对绘画艺术的追求，真实的生活，哺育和锤炼了他。滦南县是全国文化大县，这里文化积淀丰厚，文化名人辈出。晚清“京东书画八大家”的阎德生、张灿，当代执教中央美院的靳之林教授等悉出此地。文化沃土的人文滋养，前贤今人的代代相因，这里书画传承早已小成气候。王真理置身其间，濡染汲取，积累了丰富的生活经验和创作素材，升华了对事物对人生的深刻感悟，完善了对绘画的独特见解，奠定了扎实、系统、完善的创作功底，也玉成了他艺术的坚定和成熟。
多年来，他成功地创作了一大批具有深厚意蕴的力作。其中《友谊之歌》参加了中日美术交流展并被收藏，工笔人物画《叼羊》入选2000年全国美展，《高歌图》入选国庆52周年“中华魂”书画作品邀请展并获奖。中国书画报、天津日报、天津今晚报、河北日报、国画家、画讯、采风报、衡水日报等报刊刊登了他的作品及评论文章。部分作品被国内外展览馆及社团收藏，其作品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文化市场艺术品质部及中国书画收藏大典的评审价值认定证书。
王真理先生的中国画，师法自然，深摄古法，博取众长，笔法遒劲而不失细腻，气势雄浑而不乏含蓄。且题材丰富，不拘一隅。人物、山水、花鸟，均为擅长；工笔、写意、重彩、浅绛，都能随意。其笔墨技法达到了纯熟精湛的地步，可以得心应手地驾驭任何题材。多年钻研锤炼，渐次形成自家的画风。
二、山水境界
王真理先生的山水画，师造化，重传统，艺融古今。每每将画家的内在气质、学养、艺术神思与笔墨意象融为一体地展示出来。无论从笔墨的表现、章法的运用、形式的创造，还是气势的烘托及整体把握上，能大胆地创新，有意识地在营造着一种宏大的气息。其山水画倾于自然，构图清新，意境深邃，用墨层层渲染，用色独有蹊径，勾皴兼具，笔墨秀润，深得山水之真趣。画作中层峦叠嶂的山峰，或几段绵长飞落的瀑布湍流而下，或几朵仙气氤氲的白云缠绕山峦，或几户静谧安然的山里人家透出生机，或几个山林隐士点缀象外之旨。山、水、人相得益彰，自然和谐，独具画风。
如巨幅山水画《群峰竞秀图》，画面以青绿设色，寓古法于写实风景中，气韵天成，笔墨生动。崇山峻岭，巍峨绵延，表现出纵深开阔的境界。纵横数百里景色，以高远、平远、深远之法，近景、中景、远景之妙，突显出山势之奇崛，云霭之蒸腾，水域之广阔。一眼看去，纵横开阖，气势外拓，大有扑面而来之势。
如《登泰山而小天下》，用笔矫健，水墨淋漓。寄情白云深处，渲染层叠，笔墨浓淡相宜，渲染后纯用皴法，层层叠叠的山峦，白云缥缈，意境高古。整个画面，酣畅淋漓，笔墨恣肆，大气磅礴，洋溢着“会当凌绝顶，一览群山小”的浓郁诗情，体现出不凡的艺术格调。
观其八尺条幅《春云出岫》《夏山苍翠》《秋晓烟岚》《松轩醉雪》，笔墨老到，形象生动，构图稳健。千丘万壑，重峦叠嶂，变幻万千，即真且奇。他所绘山水之时序，亦如人生之四时，或逸笔简淡、清冷萧散，或笔意精微、生趣盎然。在画家笔下，山水四时，阴晴晦明，神韵盎然。
再品读他的山水小品，则若袖里乾坤，能小中见大，有“咫尺千里”之趣。幅幅画作运思巧妙，秀丽雅致，技法娴熟。聚散、疏密、黑白、浓淡，均构想精致；水墨、泼染、泼彩、罩染，都游刃有余。如小品《春韵》之浓墨重彩，艳而不俗；《夕阳》之群山夕照，层林尽染；《穿越峡谷》之悬崖矗天，气势扑面。这些都不是简单化的表象处理，而是融会了画家钟情于山水，热爱大自然的真实感悟；再如扇面《清泉》《秋韵》《仙境》《山河秋色图》，于微小处见精神。尺幅寸图之内，观云缭绕，望山葱茏，闻溪低语，品鸟争鸣，水镜帆影，悬崖听松……彰显出无限的魅力与醉人的美感。小品虽小，足可让人陶醉于画家笔下山水的那份盎然生机之中。
三、人物风格
真理先生的笔下以人物画为多。多年的钻研修为使他深谙传统人物画简约、传神的造型规律，精熟中国画的笔墨造型理法。他擅长泼墨人物，笔墨浑厚，造型生动，以形绘神，在意境气氛的渲染、人物性格的刻画方面，进行再创造，达到诗情画意的境界。
东晋顾恺之说：“凡画，人最难。”确实如此。在中国画的山水、花鸟、人物三个画种里，人物画最需要基本功垫底。真理先生很注重从不同人物的外形与心理做形神兼备的刻画和表现，其人物气质神态把握精确，动作细节描写生动，具有以形写神的艺术特点。他笔下的板桥、钟馗、屈原、李白、王羲之……无不强调各色人物的个性以及由不同个性演化来的迥然不同的神情。钟馗的神威，板桥的倜傥，东坡的睿智，屈原的悲怆，李白的沉吟，都画其所由，切中其意。
如代表作《钟馗神威图》，真理先生笔下的钟馗，经过神形兼备的刻画与表现，凛凛正气，栩栩如生。在艺术处理上，他采取从外形、内心两方面刻画。在外形上，以昂首怒目，鬓发乍起，胡须翘立，显示出钟馗特有的性格。再通过服饰、佩剑和长袍的搭配，使画面充满气场。在配景上，利用一座立石在其身后从下到上贯穿到顶，营造一种力度，给钟馗这个人物增加了一种如山之重的陪衬。画面上部，天边一轮冷月高悬，显得分外静谧。这样以景之“静”反衬人物内心之“动”，于冷峻静谧中，钟馗的神威、作品的意境豁然展开，端的是：钟馗神威在，鬼魂远遁矣！
如《李白斗酒诗百篇》，画中的李白姿态慵懒，倚酒坛倾躯斜卧。他握杯举臂，醉眼迷蒙，似睡非睡，任酒坛酒倾如注，浑然不觉。神情上，似凝神品酒，似闭目沉吟，诗情酒意，物我两忘，凸显出诗人那“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豪放不羁。在笔墨手法上，画家先用流畅的线条将李白的形体神态生动地勾画出来，然后变化为粗笔挥写，以简驭繁，在人物的一侧以大笔重墨泼写，其笔路放纵，水墨淋漓，使李白豪放不羁之姿跃然纸上。其笔简形具，得之自然，足见不凡之身手。
在《东坡戏妹图》中，苏东坡浓髯玄袍，用大笔泼墨，笔墨精到，粗而不野，狂而有度；苏小妹清雅潇洒，以纤条轻勾，细而纤弱，简约洗练，颇见机心。画面人物黑白相对、粗放豪爽与纤丽恬静相应，构思独到。不只画两个对立的人物，连背景相衬的梅花，虬枝的粗犷与红梅的鲜丽亦成鲜明对比。画家更细心妙笔点画出两个对立人物的神情交汇。画家笔下，苏氏兄妹性格诙谐疏朗，表情细致入微。这边东坡佳句在胸，笑态可掬，挥毫面壁而书；那边小妹谐联亦出，不遑多让，一脸忍俊不禁。兄妹雅戏，妙趣横生。故事脍炙人口，人物形象鲜明，这个画就活了，就有趣味可琢磨了。更兼画面还以书法形式，将苏氏兄妹谐联相戏的佳话书之于左，形成书法绘画相辅相生的高雅格调。在这里，是兄妹亦是文友，既和谐且又诙谐，是佳话而成佳画。凡此种种，足见画家的文心和巧思。
真理先生还善画仕女画。如仕女画《赏梅图》《消夏纳凉图》《竹影秀女》《松荫觅句》中的那些古典仕女，一个个聪颖婀娜，体态娇媚清秀，神情娴静婉丽。或拈花，或执扇，或听曲，神采各异；或闲步，或纳凉，或观鹤，楚楚动人。画家用笔简约洗练，线条活泼生动；用墨淋漓痛快，墨色对比鲜明而不跳脱，清润而不浮薄；设色匀润而不腻，鲜活而不妖艳。再加上松风月晕，梅魂竹韵，寥寥数笔的环境渲染，诸多因素的和谐处理，把青春少女的优美与恬静刻画得惟妙惟肖。
再如《秋夕》《红叶》《秋恋图》《执扇仕女》《麻姑献寿》中的仕女，则是另一番景象。真理先生显然是受唐代诸如周昉等画风影响，这里面的仕女多是曲眉丰颊，浓妆艳抹，肌肤细腻滑润，体貌丰腴圆润，身着锦绣长裙，肩披轻薄纱衫，线条飘逸流畅，色彩浓重艳丽等特点。或拈花，或赏鹤，或闲步，或扑蝶，意态娇媚、闲适，神形兼备，意境高古，颇具唐代画风。
王真理先生的工笔造诣之深，从入选2000年全国美展的工笔人物画《刁羊》可见一斑。画作《刁羊》笔法遒劲，毫端有神，气势连绵，如行云流水。其人物背部显示出的力量之美，如强弓之引而未发；其骏马昂首嘶鸣，鬃毛飞立，四蹄腾踏，营造出的强烈节奏感和运动感；其形象的雄强霸悍，疾风暴雨般画面处理带来的张力，无不引令人惊叹，令人振奋，令人血脉贲张。
四、寄语读后
真理先生花鸟画亦是形神兼备、诗情画意、唯美浪漫。如《喜上眉梢》《荷塘清清》《双鹤》《竹石鸟图》《福禄吉祥图》等画作，托物言志、借物抒怀，来赞美生命、歌颂大自然，挥洒胸臆。他笔下的牡丹娇而不柔，翠竹挺而苍劲，淡荷洁而不染，老梅俏而沉稳，还有鱼儿的鲜活，苍鹰的刚毅，雄鸡的昂扬，翠鸟的婀娜……起笔落笔，随心就势，自然而然，形之舒展神之舒畅，都若天然而成。
下笔千言，道不尽真理先生绘画的妙处。唯其如此，盖因门外汉的我不谙画道之故。但若论起真理先生为人之道，我却熟知。唯其如此，盖因真理先生与我在滦南相处多年，真理先生之与我，亦师亦友，过从甚密，我一向以兄视之。人言“知兄莫若弟”。我所知的真理兄处事低调，不求显达，不骛虚名，是一位仁厚长者。真理兄生性淡泊，不与事争，人淡如菊，不与人争。其画作《对问图》中的寒山拾得之问答，早被他奉为处人处事之经典；真理兄敬业执着，志在丹青，孜孜矻矻，乐此不疲。他之人生格言“今生不止画，止画情无喜”，表明他视国画创作为己命。
如今，真理先生已年届八秩，仍壮心不已，奋笔画坛，不畏老之果至。其成就、其精神，令人钦敬不已。在此，我祝愿真理先生生命之树常青，翘盼真理先生更多更新的作品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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