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贵州
□王明伦
从贵阳的龙洞堡机场出来，我不禁吃了一惊。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土腥味儿，满街瓦砾让人觉得似乎全城都在拆建，于是便对此次的贵州之行产生了怀疑。不过正如不可以貌取人一样，接下来的旅途让我慢慢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第一站先去往黔东南的荔波。进入高速公路，车子便频繁地出入隧道之中，而且往往是刚驶出黑暗，旋即又进入不见阳光的峡谷。打眼望去，山体黑白相间，白的地方是原石颜色，黑处则为青苔所染。偶尔也会在某座山根看到一个黑黝黝的矿洞，却无法判别生产何种矿石。石多土少，山景便愈显荒凉。那些叶片宽大的茅草，犹如胡子邋遢、不修边幅的流浪汉，透射出一种人生的潦倒与失意来。与之截然相反的是有些山坡却树茂草盛，其间杂卉点缀，万花筒般令人眼花缭乱。各色花树中，我能分辨出来的只有粉红色的桃花，其余那些白的、大红和玫瑰色的花树全都叫不上名字。询问导游那种开白花的是何树木？答曰梧桐，这又让我吃了一惊。家乡梧桐颇多，其花却呈浅紫，由此看来，“南橘北枳”的道理确实放之四海而皆准。沉思间，眼前闪过一丛叶片宽大的芭蕉，绿得十分突兀，没等细看渐已远去。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致仿佛一个热闹的乡村舞台，各路人马你方唱罢我登场。此景此情，倒与当今社会中的某些乱象颇为相似。
一路没遇见大的河流，但一些清浅的小河却不时从眼闪过。车速慢的时候，水底沙石粒粒可数，河岸上则是一方方不大的田地和零落的房屋。油菜花刚开始绽蕾，叶多花少，宛若唇边刚长出几根细胡子的稚嫩少年。尚未翻耕的闲地中遗留的稻茬，几乎已被返青的杂草所淹没。而那些耕耘过的稻田里，翻卷的土块呈鱼鳞状排列着，也许是在等待一场春雨将其泡软。大凡宽阔一点的涧谷中都有人家居住，房屋不多，想来应是一个家族的聚居处。摇摇欲坠的旧房全部黑瓦覆顶，新建的小楼或抹石灰，或贴瓷砖，却无一例外地镶以红边——这是当地建筑的一种特色。祖先的坟茔修在山根，有的甚至与房屋的山墙紧密相挨。灰色墓碑上的浮雕图案，早已被岁月的风雨侵润成了漆黑，春节祭祖时晋献的花圈还完好无损，随风飘舞的彩条，摇曳出几分人世间的热闹。凡是有房屋的地方，周围山上就垦有坡地，赶着牲口在羊肠小道上行走的女人，不知是在往地里运送肥料，还是要去耕耘播种？山路陡峭，让人不由得替那负重的矮马捏一把汗。或许因为已成为空村，在这个本应是农忙的季节却很少看到劳作的农人。偶尔望见三两匹马站在空旷的田野里低头啮草，它们悠闲地甩动着长尾，营造出一派恬静的田园风光。
疾驰了一个下午，车辆终于在黄昏时分抵达荔波境内。这个位于黔东南的小县城比较繁华，长街两旁棕树夹道，路面洁净得一尘不染。去往宾馆的路上，大家尽情欣赏着具有当地民族特色的街景，我却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怪象，那就是很多政府机关都隐身于闹市之中，与小商店、小饭馆为邻。低矮、狭窄的入口，毫无半点衙门的威严，只有门边悬挂的不锈钢牌匾方能标明其身份与众不同。但不知身处其中的官员们，说话办事是否也如此亲民？
荔波的天黑得较晚，我们6点钟出去品尝小吃，等打听着找到夜市，谁知竟然还没开张，只好漫无目标的在街上溜达。街上车辆不多，身穿绿色衣裤，头戴黑色帽子的布依族女人不时从身旁走过，步态都很轻盈，很多店铺里面的服务员也是一身民族服装，浓郁的异乡风情让人耳目一新。
好不容易等到小吃街开始营业，却被名目繁多的小吃弄得眼花缭乱：酸汤鱼、豆花烤鱼、割肉粉、豆花面、风猪、酸肉、臭酸以及杨梅汤、五花糯米饭等等富有地方特色的美食极具诱惑力，大家大快朵颐，虽然打着饱嗝，可还欲罢不能……
大约9点钟时，很多商店便开始打烊，到处是一片“哗啦哗啦”关卷帘门的声音。我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宾馆，透过窗帘向外望去，除了温馨的路灯，他处的灯火都逐渐暗淡下来。想到明天就要去往景点游览了，贵州这片绝美的山水即将向我们撩开神秘的面纱时，便带着憧憬欣然入梦……
□□王明伦，中国散文诗学会、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山东省民协会员，青岛市作协会员、民协理事，崂山区作协、民协副主席。1980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诗歌散文集《琴屿海风（合著）》，作品入选多种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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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作家》编辑部
主编：吕尤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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