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年前，韩愈在他的《原鬼》一文中说，”有声与形者，物有之矣，人兽是也；无声与形者，物有之矣，鬼神是也。”
从这里不难看出，韩愈并不是无神论者。他说，鬼神是无声无形的。我们不讨论这个话题，不管他有没有鬼神，只要记住一句话就好，身正不怕影子斜。
韩愈画像
言归正传。首先还是声明一下为好，本文讲的故事并不是真实发生的，而是出自著名的古典小说《儒林外史》。如果您一时想不起这本书，必定还记得课文“范进中举”，没错，那也是《儒林外史》里的故事。
《儒林外史》的历史背景是明朝。书中创造的人物形象栩栩如生，从高官名流到穷酸书生，富商大贾到江湖豪侠等等，无所不包，构成了一个几乎看得见摸得着的社会，述尽了世间百态。本文讲到的是小说里很重要的一个角色庄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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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作者吴敬梓先生塑造的庄征君是个理想的儒者形象，博学、儒雅、谦和、仁爱，又淡泊名利。庄征君本名尚志，字绍光，以字行于世。因为德高望重，他曾被皇帝点名征召入京，所以人称庄征君。
《儒林外史》第三十五回“圣天子求贤问道，庄征君辞爵还家”，讲到庄绍光被朝臣举荐，奉旨进京面圣，献上十条对策之后，又辞爵还家。故事就发生在他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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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绍光只带着一个仆人，叫了一辆马车赶路。时值寒冬，庄绍光归心似箭，多走了几里路，到傍晚时分，还在荒郊野外，错过了旅店。他们只好沿着一条小路，找了一个农家投宿。
那是一座草房，里面点着一盏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听到动静，出来站在门口。庄绍光上前作揖，喊一声老爹，请求支付房钱借宿一夜。老人很忠厚，说赶路的人谁没有错过宿头的时候，只要你愿意住，不要房钱。
问题是，老人告诉他们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的老伴早上刚刚去世，没钱买棺材，尸身还放在屋里。而且只有这一间卧房，三个人也住不下，如何是好？庄绍光却说，不妨事，我只需要一席之地，将就过一夜。让仆人和车夫在车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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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答应了，让庄绍光和自己挤一张床。进了屋里，庄绍光就看见老太婆的尸身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旁边还有一个土炕。于是，老人睡土炕里头，庄绍光睡外头。庄绍光并不害怕，如果怕他就不进去了。
但这种环境毕竟让人不舒服，庄绍光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半夜时分，庄绍光突然看见，旁边老太婆的尸身微微动了起来。他吃了一惊，定睛细看，尸身的手也在动，看架势要坐起来。庄绍光赶忙推了推了身边的老头，“你看，人活过来了！”
可是老头没反应，怎么也推不醒。庄绍光叹道：“老年人睡得好沉！”，坐起来一看，原来老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已经死了。等他回过头再一看，更是吓了一跳，只见那老太婆已经起来了，直直地站着，瞪着一双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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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写道，“原来不是活，是走了尸”，也就是说，老太婆变成僵尸了。庄绍光慌忙跑了出去，老太婆慢腾腾追了过来。庄绍光叫醒车夫，用车堵住院门，不让僵尸出来。
庄绍光只好在门外徘徊，定了定神，寻思自己对儒家义理学得还是不深，生死寻常事，又有什么可怕的。他觉得这对老夫妇实在可怜，穷苦到如此地步，自己一走，谁来给他们下葬？既然自己来借宿，就不能不管。
好容易熬到天亮，老太婆的尸身也倒了。庄绍光拿出几十两银子，让仆人和车夫去附近的集市上买了棺材，雇人运过来，把老夫妇两个入殓。又花钱在附近买了一块地，看着老夫妇下葬。然后，庄绍光买了点酒肉和纸钱，洒泪祭奠两个老人，还写了一篇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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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集上的百姓听说了，奔走相告，都赶过来感谢庄绍光。
的确，这样的好人实在难得。本来庄绍光的盘缠也没那么多，那是临行时，皇帝赐给他500两银子。谁知路上遇见了这种不幸的事，银子刚好派上用场了。
小说里这一段虽然提到了怪事，更主要的是，作者就像拉家常一样述说了古代穷苦百姓的处境有多可怜。那对老夫妻是幸运的，遇到了庄绍光这样的好心人。在那个年代，现实中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老夫妻，生活无着，老无所依。
在小说里，由于庄绍光不肯做官，后来皇帝赐给他一个四面环水的湖心岛，岛上建有别墅，庄绍光就生活在哪里。
参考书目：《韩昌黎集》、《儒林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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