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两位仍在接受治疗的医生为何皮肤发黑？
中国援助塞尔维亚专家组为何再一次延期返回？
今日《新闻1+1》，白岩松特邀武汉同济医院急诊与重症医学科主任李树生、中国赴塞尔维亚抗疫专家组组长彭志强进行解读。
今天在关注塞尔维亚之前，我们先来关注两名武汉医生的安危。之所以很多人在关注他们，是因为在照片上看到这两名医生在治疗的过程当中脸色非常的黑。接下来我们就认识这两位医生，当然在这张照片上他们的脸色都好多了，一位叫易凡，是武汉市中心医院的，另一位叫胡卫峰，也是武汉市中心医院的，他们都是42岁。
我们接下来简单的看一下他们的治疗的流程。胡卫峰是1月18号确诊的，易凡是1月28号确诊的，后来他们都上了ECMO，在2月7、8号的时候，说明他们的病情是非常重的。那易凡好的快一点，3月16号的时候就撤下来ECMO，4月3号的时候就可以自主的下地站立。4月14号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在这个过程当中一直是中日友好医院，包括同济、中法新城院区的同行在救治他们俩。而同时胡伟峰就会比较重，他是3月22号撤下了ECMO，到4月11号的时候拔出气管切开套管能正常讲话，现在应该还没有转入普通病房。
接下来我们马上连线比较了解情况的是他们现在的主治医生，武汉同济医院急诊与重症医学科的主任李树生。
白岩松连线武汉专家李树生
李主任您好，我们因为在新闻当中看到了4月3号的时候，易凡的就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但是到11号的时候胡大夫才能够正常说话，现在胡大夫的状况怎么样了？
胡卫峰大夫现在已经成功的脱离了呼吸机已经有10天了，所以现在还需要小流量的给予鼻导管吸氧，所以呼吸的问题暂时在慢慢康复，但是遗留了一个肾脏的损害，在间断的给他做透析治疗，隔天做一次。第3个问题，他已经卧床99天了，所以身体整个状况是比较虚弱，除了在床上可以坐起来以外，暂时还不能下地。第四个就是因为时间太长了，所以有一定的心理障碍。那么他会不停的跟医生查房的医生话可能不停的说，就像一个话痨一样的，所以在一定的程度上有一点的心理的障碍。针对他的这些问题，现在很重要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做康复治疗，包括身体的康复和心理的康复。整个看起来病情是在一天一天的好起来。
因为大家开始担心的时候都是看到照片，他们的脸色非常的黑，脸部发黑是包括肝脏受损，也有其他器官受损。这种损伤的程度有多严重？
确实是的，这两个大夫现在看上去脸色都比较黑，但是根据我们长期看他们两个人，所以很多重病人，我们临床大夫知道，很多的长时间的危重的病人都有一定的内分泌功能障碍，比如说激素水平是不正常的，所以很多病人的脸色看上去比较灰暗，这是第1个方面。这两个大夫最主要的问题，我们专家会诊的意见认为是跟他前期接受的同一个药物治疗可能有一定的关系，这个药物在说明书中就说到了，会导致脸部和头颈部的色素沉着，他们两个可能主要是与药物有关。
央视连线采访易凡医生
两位医生都有心理障碍
好，接下来继续连线他们现在的主治医生李树生主任。 李主任，就是他们俩现在的病情的状况是不一样的，那易凡比如说是否可以去我们去问他什么时候会去出院？接下来胡大夫离出院、离开重症病房还有多远？
好的，这两个大夫像易凡他就像自己说的一样的，除了身体上的康复以外，心理上也有一定的问题。那么对于易凡来说，最主要的是第一个是肺功能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活动以后还会有缺氧的感受，比如说胸闷的呼吸困难。第二个肾脏的问题，现在虽然不做透析，但是小便还没有达到我们正常的这样一个标准，那么还有一个问题，他们都有心理障碍。 那么对于易凡来说，如果生活能够自理了以后，应该是出院应该快一些，但是对于胡卫峰来说，我们现在在对他的器官功能每天都还在进行评估，就像对我们现在在院的所有的重病人一样的，对每一个器官的功能进行评估，并进行康复训练。所以对他来说可能要稍微晚一点，但是目前都没有达到出院的一个标准。
从脸色引发大家的担心，就是他们体内的受损的状况，评估是什么样的，会不会有后遗症？ 我们将给予他们怎样的恢复和支持？
对于所有的新冠肺炎的危重症病人来说，之所以定性为危重症，肯定是合并有不同程度的某个器官的功能障碍。比如说肺功能障碍是首当其冲的。第二个说肾功能障碍或者是肝功能障碍，或者是严重的心理障碍。对这一部分病人来说，后遗症可能取决于器官功能恢复的程度，对这两个大夫来说，因为他们都还在42岁，所以可能会慢慢完全好起来。后期的除了药物治疗，针对器官功能不全的药物治疗以外，心理干预也是很重要的一个部分。
我想这个问题可以更直接的去问您一下，大家也会去很关心他们，毕竟两人都是42岁，经过不管是多长的这种恢复，他们能否恢复到完全健康的程度？
从现在康复的速度来看，特别是从胡卫峰，我们从离开呼吸机到拔除，插管的时间是很短的，超乎我们想象，我们是花了不到24个小时，就把呼吸机就完全脱下来了，那么从他现在的情况来看，从年龄来看是有完全康复的可能。但是现在因为这毕竟是全新的疾病，那么对肺的损害后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大家都还没有一个定论，所以要定期评估或者是给予药物干预。心理干预，就像刚才易凡所说到的，他自己都认为他自己有心理障碍，所以这个干预可能是比其他的器官功能的干预可能是更重要的，我们需要关注的一个方面。
那易凡应该可能是要比胡大夫会情况更好一点，毕竟闯过一道鬼门关，因此这种障碍是很可以理解的。祝福他们。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武汉中心医院的王萍副院长也在治疗的这种过程当中，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王萍副院长，那么她现在的情况还是属于比较危重的，因为她还保留有气管切开，还需要呼吸机辅助呼吸，虽然条件不是非常高，但是目前的病情还是属于比较危重的。但是她现在神智是完全清楚的，可以跟你说我今天想吃热干面，我今天想喝鸡汤，我今天想吃稀饭会非常清楚的表达，那么好起来的欲望也非常强。所以针对他们这些危重病人，我们现在每天都会组织专家来会诊并进行干预，因为所以说王萍她现在每天可以到轮椅上锻炼两次，那么从表情上来看，还带着眼镜看看电视或者看看书，从情绪上来看还是非常不错的，虽然病情还依然比较微弱。
李主任，我们要对您说的事拜托了，拜托您和您的同事，同时您一定替我们转达，无论是王萍副院长，还有胡大夫，还有易大夫，还说一下很多天前我们常说的那句话。加油。谢谢您。
白岩松连线塞尔维亚专家组
接下来我们要关注塞尔维亚，为什么？大家看一下中国赴塞尔维亚的抗议专家组，是3月21号抵达贝尔格莱德的，到今天的整整一个月，可是最初原定计划是援助两周，但是后来塞尔维亚政府方面说，不不要留下，再多留两周，现在又多留两周，时间也过去了，但是他们还在那。 接下来我们马上连线中国赴塞尔维亚抗议专家组的组长彭志强。
彭组长您好，刚才已经给观众朋友介绍了，4周都过去了，是否又被延了两周，或者说更多的时间？
没错。我们又延了两周。因为目前的疫情还是处于一个僵持的状态。那么塞尔维亚政府希望我们中国专家能够留到疫情得到一个根本控制，他才会让我们走，他是这么希望的。当然我们国家卫计委和我们广东省卫健委经过沟通以后，同意我们继续延期。
彭所长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希望你们留下来，也是对你们工作的一个肯定，您觉得在过去四周里头，你们对塞尔维亚的抗疫，支的招最多的是什么？有效是体现在哪些方面？
我们首先是建议他尽快扩大的这种筛查的力度。当然，因为他们原来只有一个实验室开展筛查，每天大概不到300份，现在已经到了将近每天可以筛查3000人份，所以这个量是非常大的。然后他因为是动用了很多实验室，检测量明显增加。所以他们发现轻症病例的能力是大大增强。那么这对于这种源头控制非常有利。
那么下一步今天的华大基因的一个火眼实验室也将来到塞尔维亚，帮助他们开展一个检测，那么他们如果完全开通的话，可能可以又增加3000人份的这种量，那么总共一天可以检测到6000人份的话，那么对于这种轻症或者无症状的病例的发现是非常有利的。对于这种源头的控制将这个非常有利。
彭所长，我注意到新闻当中几家塞尔维亚的方舱医院都已经开院，是否也是在你们的中国经验的这种帮助下迅速的开舱的，它起到的作用应该也是非常大，就像当初在武汉起到的作用一样。
没错。他们迅速的建设了5个，现在已经有5个方舱医院。 那么现在方舱医院也开始收治病人，目前的情况，他也在那些疗养院也开类似方舱医院的这种机构，也开展这种收治轻症病人，但是我们建议他们不要在疗养院开设这种轻症病例的收治。因为疗养院的医生护士包括地点距离定点医院太远，如果发生重症很很容易出现发生危重症的情况。因此我们还是建议他们尽量转到方舱医院，因为目前的方舱医院是足以收治这些轻症病人。
彭所长，接下来你看我们看一下塞尔维亚的疫情的数据，他的确诊病例到4月19号15点，他的确诊病例是6318，治愈病例是753，尤其让人家比较伸大拇指的是死亡病例只有122。这在跟欧洲很多国家相比较之下，他的病死率是非常低的，您怎么看待很低的病死率？
我觉得病死率主要还是他的这种重症、重症数并不是很多，另外我们专家和他们进行了很多的一些个临床救治方面的交流，他们对我们的这种临床救治经验，现在已经非常熟悉了。 原来他们的医生更注重希望有什么特效药，但是我们的两位专家，临床专家给他们进行了一些交流，主要是讲解分享如何早期识别重症，如何尽早的进行干预，避免出现危重症。这种情况。所以他在这方面确实是掌握了一些方法，所以这方面干预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另外，目前后面发现了很多病例，主要还是早期的一些轻症病人。那么轻症病人及早的进行住院的一个进行干预的话，避免了向纵深发展的一个趋势。所以目前来说，它整个的这个死亡率是没有上升的。
目前我们从所在医院那是全国最好的一个传染病，专门收重症的。他现在目前已经发现，重症病例数越来越少，原来十几部救护车在门口，现在大概很少。大概今天只有5部，送了5个病人过来。所以目前从这个情况来看，确实重症的病例数是在减少。
彭组长透过它现在的确诊病例，6318，我们不好去判断，但您在塞尔维亚您一定很清楚，它是否已经度过了拐点，进入到了向下的这样的一个趋势当中，怎么对塞尔维亚现在的疫情阶段进行研判？
我们分析了它的整个病例的一个增值指数，我们发现它的增值指数现在是在下降，因此我们综合判断目前的情况，它的整个议题应该是在稳重往下走了。我觉得后面的情况会越来越好。
另外透过对它的轻症也好，重症的病人也好，特点是什么？跟我们大致相同吗？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大致还是相同的。主要还是跟国内的实际上症状还是非常相似的。因为我们临床专家，他们在国内遇到的一些病人，和他们遇到的情况实际上是非常相似，所以我们给他们的经验也是非常实用。包括如果通过那些临床检测的一些指标来分析它目前处于一种什么状态，那么用常规的药就可以进行干预，避免向危重症进行发展。这是我觉得这是他们收获最大的一个方面。
我想彭所长国内的很多人也在关注你们在塞尔维亚的这种工作的强度和程序，你看你背后刚刚结束的、你跟当地的政府部门人进行沟通，你从这连线完了就要马上去一家医院，这是否是你在塞尔维亚你们的一个常态？跟政府要沟通什么？到医院又要去沟通什么？
我们到政府主要是沟通他们一些防控的措施，具体的落实情况。当然我们主要还是到这些医院门诊，包括综合性医院，包括社区，包括一些集中的医疗机构，包括养老院、精神病院，这些集中的一些机构，我们会看的多一点。因为上个礼拜，我们发现集中的这些机构里面发生了很多爆发，包括一些专科医院，这是我们觉得他这方面可能还是存在一些在收治病人的时候没有进行严格的预检分诊，所以就导致了一些不是新冠肺炎定点医院的医生他是没有这方面经验，所以出现了一个院内感染的情况。 那么现在这个情况也慢慢在改善。目前来我们主要是到每个地市看他的那些定点的医院和非定点医院，都要看，同时集中机构，养老机构，包括精神病院、监狱，我们都去看。
您刚才谈到了院感的问题，那么对于中国来说，当时也是早期的时候，其实院感做不好，并不是说仅仅我们的意识不够，是很多防护用具不够。 您在这呆了已经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了，是否看到了塞尔维亚在防护用品这方面发生的这种变化，现在是否不吃紧了？
没错。它现在的防护用品已经是非常的充足。因为它就是从中国运来了大批的一些个防护用品，目前他们的防护用品现在是足够，另外中国还给他们开辟了一个口罩的生产线。现在完全可以满足他们国内的这种民众的需求。所以现在在大街上，我们看到的这种老百姓戴口罩的比例比例是，比我们刚来的时候高多了。 那么医护人员这方面确实在防护的用品方面也是得到了充分的补充，目前的情况确实比以前改善非常多。
彭组长还有一个新的情况，也是这一个月最近在发生的，塞尔维亚毕竟他一方面要防御，另一方面也要考虑复工，复产你们看到的情况，在逐渐政策放宽，开始复工复产，你们担心的是什么？相关的建议又是什么？
因为他们现在宵禁措施还没有放开，估计会到5月份放开。 根据疫情的这种情况，我们觉得它还可以逐步放开进行工复产的这种情况，还是可以的。因为它毕竟的这种人口密度不是很大、然后它是有步骤了，开始一些比如说商场、小型的一些工厂、超市慢慢在放开，但是，居民的这种宵禁也是要等到5月份可能会完全放开。所以说我们是这样建议政府就是说可以分步骤。对于这种疫情比较严重的，我们还是建议他缓一缓。 然后整个塞尔维亚北部地区，我觉得它疫情现在已经明显改善，这个地方是可以放开的。我觉得目前的疫情情况下，可以进行一个分步骤分区域来进行放开，我觉得是可以的。
彭所长偶尔有机会，比如说在车中或者说在开会的途中，看当地的老百姓现在防疫的意识是否会有转变？老百姓在整个面对一些比较严的措施，配合程度怎么样？
老百姓是非常配合政府的行动的。虽然当然也有一些不是太愿意的，但是他们因为有一个这种内务部，就相当于我们警察，他是会抽查的。每天到了时间他就会在路上，如果是在这个时间你在外面闲逛的话，他可能是要抓人的。那么因为但是老百姓总体来说还是比较配合的。 如果不是在宵禁时间，他们也会出来，出来购物或者是运动，他们也会戴着口罩。我觉得这个情况还是比以前有很大的改善。
彭组长最后也要关注一下你们几位了，毕竟是按两周来准备的，现在一下拖到了4周，而且4周要继续向下推，想没想过还要拖多久？你们的现在的状态怎么样？而且我听说你们在当地得到的这种保护是非常严格的，是吗？待遇非常高。不是物质。
确实当地政府给我们的保障还是非常的周到。我们是现在外出主要是他们军车在护送我们，出去出行。总体来说赛维亚是非常安全的。然后也请了一个中国大厨给我们做中国菜。 根据这个情况，我是觉得原来上个周期的时候，我们是觉得可以回来了，但是后来有一个反弹，一直有个反弹，当时就是塞尔维亚政府还是觉得我们还要留一段时间，所以把我们希望在下两周看到这个疫情能够有一个明显的下降，同时稳定一段时间，我觉得就可以撤了。
好。非常感谢您接受我们采访，一定要保重，谢谢你们。他们是像当宝贝一样被对待，在塞尔维亚想要见他们的人都必须戴上口罩，然后进行严格的消毒，你就知道他们有多重要。
来源：央视《新闻1+1》
编辑：徐砺、金唐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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