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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卑微的暗恋 是一场没有自我的独舞

时间:2022-10-27 11: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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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卑微的暗恋 是一场没有自我的独舞

文/欧阳欣

第一次读《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时,我还是一个不知情为何物的初中生,天真的我嘲笑这个陌生女人的痴情,嘲笑她的无知,也嘲笑她默默燃烧自己的愚蠢举动,我无法理解她对R先生飞蛾扑火一般的疯狂举动?

再后来,我也经历了暗恋,便渐渐尝出了几分暗恋的苦味,那是苦中带着点酸甜的怪味儿,是牵扯不清楚的寂寞和长夜漫漫的单相思搅拌而成的大酱,只能蘸着岁月这碗饭下肚,然后任由它烂在肚里。这种感觉,一辈子经历一次就够了,切不可像那陌生女人一样,一辈子就泡在大酱里,生生把自己泡毁了。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是奥地利作家茨威格的代表作之一,作为一个男性作家,他却把女人的心理摸得十分透彻,他创作的这部作品,以第一人称讲述一个陌生女人从13岁开始暗恋一个作家的悲剧。茨威格细腻的文字把暗恋过程中的喜悦、懊恼、决绝、怨恨、悲伤、失落等等的情感不遗余力地表达了出来。那是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申诉,带着凄苦和悲凉,让人阅读时不禁潸然泪下。

茨威格,一个出生于富裕犹太家庭的小说家,年轻的时候就对哲学和文学产生极大兴趣,并曾在维也纳和柏林攻读这两门学科,同时结交了罗曼·罗兰和弗洛伊德等人,并深受他们的思想影响。所以,他对人性和心理自有一番解读,便能够将陌生女人的人生描写得那么的真切。

茨威格对女人的了解成就了这部《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这部非常有争议的作品,一发表就引起了广泛关注,有人为陌生女人的付出感到惋惜,也有人为R先生的滥情气愤不已,而我在这本书中读出这样一个爱情法则:卑微的暗恋是一场没有自我的独舞,美则美矣,却没有灵魂。

低到尘埃里的爱情,源于一个不健康的原生家庭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讲述的就是一个陌生女人在临死前给一个深受众人欢迎的作家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把自己与作家之间发生的所有故事娓娓道来,而这些故事却早已被作家遗忘在了时间里。

初次相遇,陌生女人还不过是一个13岁的小姑娘,她永远铭记两人初次碰面的那一分钟。她为正要出门的R先生扶了一下门,R先生对他报以阳光般的微笑。对于R先生而言,那不过是对待所有姑娘一贯的温柔,而对于这个13岁的小姑娘而言,那是足以将她淹没的棉花糖,让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浪子,并且还爱了一辈子。

再次相遇,她已经出落成一个标致的姑娘,不乏追求者的她独爱一人,为此拒绝了很多人的求爱,这样的她自然也深深吸引了R先生,于是他们之间有了一段为时三天的短暂爱情。女人把一切都交付给深爱了多年的R先生,在委身于他时不带半点迟疑,然而可悲的是R先生并没有认出那个曾经住在他家隔壁的13岁小姑娘,对于他而言,她不过是他千千万万段邂逅里的一个小小插曲罢了。

三天耳鬓厮磨的甜蜜很快就因为R先生的旅行计划结束,这看似美妙的爱情也随之结束了。还没有来得及告诉R先生自己的名字,这个陌生女人的爱情就结束了。但让她感到幸运的是,她怀上了R先生的孩子,这一次她有一种抓住这个浪子的幸福感。

为了孩子的生活,又为了离R先生更近,希望有一天还能相遇,让他能够想起暗恋他多年的自己,陌生女人把自己变成了高级交际花,混迹于各种名流场合。

终于,在多年后又一次引起了R先生的注意,但仅仅只是注意,他还是没想起这个13岁便爱上自己,并且和自己曾度过三个良宵的姑娘。他轻而易举地满足了自己的欲望,却把这个女人抛之脑后,对于她的爱毫无察觉。

直到陌生女人的孩子死去,面对死亡召唤的她不甘心地写下一封信,并寄到R先生的住处,他才模糊地想起有这么一个女孩。

张爱玲初次见胡兰成时写下这样一句: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张爱玲和陌生女人一样,在爱情里处于卑微的地位,她们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甚至没有原则地爱对方,为之妥协,为之牺牲,像飞蛾扑火一般义无反顾。

在心理学上,这种卑微的爱情,来源于自我认知的偏差,过度贬低自己,以拔高对方的价值,为此肯定爱恋的感觉,是一种病态。而其根源,就在于不健康的原生家庭环境。

张爱玲的父亲好赌成性,有鸦片瘾,母亲接受不了颓废的丈夫,一怒之下,远走他乡,去了欧洲,那时张爱玲只有四岁。从小就缺乏母父关怀的张爱玲内心里是孤独的,没有人教她什么是爱,又如何去爱,所以当真正遇到心仪之人时,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以抬高对方的方式表达爱。

而《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的女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她年幼丧父,和母亲深居简出,贫困却又要维持小资产阶级的地位。她和母亲拙荆见肘的生活让她感到十分窘迫,为此产生了极深的自卑感。此外,从小缺乏父爱的她并不知道什么是健康的爱,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爱情,于是,当她深陷错误爱情的泥潭,不是想着快点逃离,而是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张爱玲和陌生女人的畸形婚恋都来源于内心极度的自卑,而这自卑则是原生家庭种下的恶果,要想治愈,还得从建立自信开始。

没有自我的暗恋,是戴着镣铐的独舞

陌生女人对R先生的迷恋,完全丧失自我。在她娓娓道来的信里,我们只看到一个痴情的女人是如何一步步将自己抛进无底的深渊之中,却并没有看清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我们只知道她漂亮,而她的漂亮是为了吸引R先生的注意准备的。或许看过书的读者会说,她还是一个爱孩子的母亲,不,她对孩子的爱,也不过是对R先生的爱的投影罢了。

“这下子我终于把你抓住了,我可以在我的血管里感觉到你在生长,你的生命在生长,我可以哺育你,喂养你,爱抚你,亲吻你,只要我的心灵有这样的渴望。”

她把孩子当作是R先生了,语气里的释然让人不禁后背一凉,这个女人因为爱情疯了吧?她把自己短暂的一生都用来爱一个不曾记住自己的男人,而不是用时间去收获成长。她并没有形成自我,而是靠着依恋过活。没有孩子前,靠依恋R先生活着,有了孩子,又靠成为R先生化身的孩子活着。

陌生女人从心理上一直就没有独立,她总是依靠着R先生而活。13岁以前的日子,她漂如浮萍,13岁以后的日子,她抓住了向上攀缘的树枝,本以为可以依托着生长,却不知道那不过是一根枯木,没有半点生机和感情,更不可能给她提供生长的养料。

陌生女人对R先生是主动而又是被动。她不惜放弃继父的供养,只身一人跑回维也纳找R先生,并且在相遇后主动委身于他,毫不顾忌,这是她的主动。但她却始终不告诉R先生自己的名字,等着他在尘封多年的回忆里找出那段短暂的恋情,她从不主动说出那段故事,直到死亡降临,这是她的被动。她矛盾地对待这份感情,以至于不知该如何自处,生命里只剩下爱薄情郎这一件事儿。

生活中有多少这样的无知少女啊!对于她们而言,恋爱就是生命的全部,她们在爱情中迷失自我,以至于不知道自己有多美,生命又有多么珍贵。她们敢为爱情抛弃一切,甚至为之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我痛心这种行为,爱情的确难能可贵,但如花一般的生命更是千金不换。如果为了爱情而奉献一生,为了爱情而放弃生命,这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啊,毕竟人生不仅仅只有爱情。

这么说并不是为了否定爱情,我不过是否定在爱情里迷失自我的行为罢了。当然,并不是每一个人在爱情中都没有自我,也有人在爱情中挖掘自我,并不断开拓自我,让自己成长起来,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电影《初恋这件小事》中的女主角小水就是这样一个可爱可敬得女子,她爱上学长,但没有因为爱他而变得盲目,她知道只有自己变得优秀才能够追赶得上学长的脚步。她夜以继日地苦读,积极参加各种活动,锻炼自己的形体,在变优秀的同时一点点摆脱自卑,最后成为一个充满自信,自带光芒的女孩。除此之外,女主对于感情也有理性的判断力,但得知学长已经和学姐在一起以后,她毅然决然地选择放弃并远走他乡深造,不再让自己深陷其中。

没有自我的暗恋,是带着镣铐的独舞,我们看不到舞蹈自由的张力,只看到压抑的镣铐栓住了舞者本应活动自如的双脚,让她跳不出惊艳世人的舞步。

而在暗恋中找到自我,则是挣脱舞台束缚的自由之舞,旋转跳跃,舞动独属自己的风采,不再是孤单无助的存在,而是富有生命力的成长。

卑微的暗恋,懦弱的回避,造就无法开花结果的爱情。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那个女人最终病死,临死前写下那封厚厚的信,一吐这些年悲苦的暗恋,或许她是不甘心就这样在R先生的生命消逝,不留半点痕迹,所以才会再次打扰他的生活,把自己的一生讲述给他听。

她那卑微的暗恋,让许多人无法理解,更不能认同,但那种暗恋一个人的情愫却是许多人都体会过,或是正体会着的。

暗恋让一个人的四肢五官都变得敏感。千万人走过,你总能在人群里一眼定位他的身影;千万种声音,你也总能在一瞬间听出独属于他的温柔;就连那千万种体香,你不用分析都知道那是他专属的味道。

暗恋到了极致,谁都可能成为名侦探。但这样的暗恋真的值得吗?因为自卑而不敢面对,因为懦弱而选择远远逃离,就算你再了解他,又有什么用呢?注定无法开花结果的爱情,不过是一场迟早要醒的梦而已。

1.暗恋不是不可以,但迷失自我就是错误

暗恋,应该是每一个人青春期都会经历的情愫吧!那时候的我们大都敏感,不自信,看到喜欢的对象总会把他捧得很高很高,他的缺点甚至都会被我们美化成与众不同的标志。我们那带着盲目的暗恋,等到长大成熟,在回头觉得有几分可笑,也觉得有几分可爱。暗恋没什么不可以的,但一个人如果在暗恋中迷失自我,那就不可以。

几乎是所有80、90后男生心中女神的法国著名演员苏菲·玛索曾说:女人最可悲的不是年华老去,而是在婚姻和平淡生活中的自我迷失。女人可以衰老,但一定要优雅到死,不能让婚姻将女人消磨地失去光泽。

陌生女人没有获得婚姻,但她却在暗恋中迷失自我,放弃了属于她的精彩生活。她本可以是一个光彩照人的女子,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地位和成绩,拥有幸福的小家,但她却为R先生拒绝了这一切,这场疯狂的暗恋让她失去了理智,变成一个没头脑的傻子。

人活在这世界上,不单单是为了爱情这一件事活着的,每个人还有自己的使命。在成长的过程中开发更美好的自我,才是生活的第一要义。一个连自己的不爱的人,如何真正做到爱别人呢?

2.要在一段感情中成长,摆脱镣铐才是走向自由的必经之路

陌生女人靠着对R先生的依赖生活,她从没有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成长,她成熟的躯体里还装着13岁女孩稚嫩的内心,她用不成熟的心智去行驶成年人的行为,显然是不合理的。

书中有这一段话:一个孩子的暗恋是无人能比的爱情,这种爱不坏有任何希望、低微,不为人所重视,充满热情,只是一味地迎合爱人……聚集全部的热情,这只有孤独的孩子才能做到。

在写这封长长的信的时候,女人还没有保持着孤独孩子的热情,这种热情是可悲的,而这热情的根源在于她对R先生的迷恋与依赖。或许你会说,陌生女人一直都是独立生活的,她哪里有依赖R先生呢?

独立生活只能证明她的生活能力没有问题,却不能证明她精神的独立。她就像舒婷《致橡树》中那“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她厚厚的一封信除了写尽了自己的悲伤,还不遗余力地为R先生高唱赞歌。

那陌生女人因为暗恋的盲目画地为牢,甚至给自己锁上了一双镣铐,她虽然尽情地爱着一个人,并为之奋力舞蹈,千方百计地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美,但她的舞姿却不曾是自由的,她永远把自己困在卑微的境地里,又怎么能追得上随性自由的R先生呢?

3.暗恋没有结果,勇敢面对才是成年人对待爱情该有的态度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那个可悲女人,她可怜的命运其实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她暗恋着R先生,甚至与他共度良宵,却选择了被动等待他认出自己来。她怎么不想想自己究竟和R先生有过什么交集呢?三四年前,两个人只在门口见了一面,说了一句话,每天混迹在莺莺燕燕之中的R先生又怎么记住这个陌生的面孔呢?

爱情使女人变得不理智,而卑微的暗恋则让一个女人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越人歌》里唱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为什么陌生女人就不能像越人女子这般理智勇敢呢?只是为楚国公子摆渡,便被他的风度翩翩折服,越人女子爱上了这个异国男子,勇敢的她用越语唱出心意,大大方方地认爱。如果陌生女人也有这样的勇气,我想故事的结局就不会那么悲惨了吧?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暗恋是不可能开花结果的,只有主动出击,勇敢追求才真正能够迎接美好的爱情。或许你会说,那万一捅破那层窗户纸,大家都尴尬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呢,不过是继续生活,还是朋友,只要这份感情不会伤害任何人,就可以勇敢地表白,勇敢地追爱。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有这样一句话:我要你一辈子想到我的时候,心里没有忧愁。

其实这个女人是不甘心的,不然何必写这样一封信,说这样一句话呢?不写这封信,他永远不会想到陌生女人的付出,也便没有忧愁,但一旦写了这封信,并且将这封信寄给R先生,那么R先生一想到他,便想到有个女人为自己而死去,也便满心忧愁。所以陌生女人的这句话何尝不是一句矛盾的话呢?

她故意写这样一句话,就是为了让R先生回忆起那个13岁的姑娘,并且记住那个姑娘付出的一切。她的勇敢在临死之前才真正出现。

自卑的暗恋,是一场没有自我的独舞,它阴暗,纠结,怯懦。它是拧巴的痛苦之舞,它是方寸之间带着镣铐的艰难踱步,它是丧失灵魂的独行。

但凡和自卑二字挂钩,人就处于劣势,就存在不平等,就无法做到心与心的交流,那么离那美好的爱情就远了。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在警醒世人,爱情是美妙的,但自卑的暗恋却是痛苦的,作为个体,没有必要在暗恋中丢失自己,做一个悲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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