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芳菲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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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越处女
越王台。
大夫范蠡带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女来见越王勾践。
侍卫见了范蠡，马上迎了上来说：“范大夫来的不巧，大王去城外探视生病的刘阿婆还没有回来，要不您先到王后殿中闲话片刻？”
“也好，我很久不曾拜会王后了。”范蠡说着便在侍卫的带领下去了王后殿。
越王后素鱼与越王是患难夫妻，自从吴国归来后便和越王一起简衣素食，吃穿用度皆和平民妇人一样。范蠡来见王后时王后正亲自为越王缝制深衣。
范蠡与王后见了礼，然后把少女引荐给王后。少女伏地跪拜王后，王后亲自将少女搀扶起来道：“真好，终于找到了，我越国又多一重胜算。”
少女只是微笑，就是不说一句话。
王后很是诧异，范蠡说：“越处女只说该说的话。”
王后问：“她的师父是谁？”
范蠡道：“桃林袁公。”
正闲话间，侍卫通报说大王已至酬勤殿有请范大夫。
范蠡告辞王后带越处女来酬勤殿见越王。
越王真不像个大王，他亲民，比最普通的老百姓还像老百姓。自从归国后，十年里，他每日头上裹着白葛布，吃粗食，着布衣，每月三六九睡柴房，在柴房的正中悬挂一枚奇苦的蛇胆，每啖一口苦汁都会问自己三问：“你忘了在吴国所受的耻辱了吗？你忘了夫差毁你宗庙社稷的血海深仇了吗？你对得起你的百姓你的臣子吗？”
越王如此潜心励志，大臣百姓无不踊跃，民间反吴之心一日比一日强盛。
上下同欲，整个越国越来越有信心和吴国再来一次军事对抗。
范蠡带越处女拜见了越王。处女行礼如仪。越王亲自走下王座，像一个普通的贱民朝见大王一样向越处女行礼。
范蠡见大王如此也颇惊异，虽然大王素日礼贤下士，但以如此大礼来礼遇越处女这个方外之人，足见他御人用士之心的虔诚。
越处女仍是微笑不语。
越王对处女行过礼，向范蠡道：“寡人失德，曾遭上天见弃；十年前槜李之战，我若听大夫良言，也不至于让越国百姓遭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三年罪囚生涯，大夫你不离不弃追随；还国后，又与众臣与寡人日夜谋划。这是上天厚我，让我得遇众人；今日大夫又替寡人寻来护国巫女，兵临姑苏，指日可待矣！”
勾践不胜感怀。
范蠡道：“处女的师父袁公乃旷世奇人，上次我们在他老人家的指引下将山中一株十抱之粗的圆木饰以花红彩绘进贡给吴王，让使臣言说，越国山中产此神木，越王不敢私自享用，当今之世配享此物者乃吴王这样的大英雄，所以不辞舟车劳顿人困马乏连日昼夜兼程将此神木送给大王。那吴王果然十分欢喜，厚赏了使臣，还送了吴越边界的两座城给我国。”
勾践听了范蠡之言，十分高兴道：“到底是什么奇木，能让狂徒夫差如此兴奋，说来听听。”
范蠡呵呵一笑道：“我越国山中多的是这样的木头，只是缺少花红和彩绘的美化罢了，又有什么稀奇！”
勾践也好奇了，问：“使臣可有说，夫差要怎样开发这个神木？”
范蠡略一回忆，笑道：“吴王很是重视这个神木，说是要派大用场，只是没有想好怎么用，先纳入宝库珍藏了。”
勾践道：“群策群力，这都是我越国宗庙社稷之福；明日立秋，寡人与王后将和大夫众人往郊外祭祀迎秋，以祈祷年景丰收。这件事情之后，还请大夫马上命人筑建宫室修造神坛，寡人要拜越处女为我越国第一护国女巫。”
玄灵台。
秋清气爽，天高云淡，空气中散发着粟米的馨香，今年的越国，又是一个丰收年。
越王勾践和王后素鱼盛装带领众臣鹄立在玄灵台下。
玄灵台上，长长的彩幡飘扬，牛头三牲皆披戴花红。
越处女拖着黑色的长长的翟衣，一步一步庄严的向神坛走来，她整个人就是一股无比坚定的力量。
越王和王后率领群臣对护国女巫跪拜行礼，勾践亲自将玉印奉送给女巫。
礼毕，女巫端坐神坛进行占龟卜卦，她示意随从向越王请占卜的心愿。
越王勾践俯身台下大礼敬告上天道：“罪人勾践无日不想为我越国黎民百姓谋万代福祉，然天不可欺，人心可怜，谨敬告我越国第一护国巫女，展神力，通达上天，求神谕，明示我越国君臣百姓一条光明坦途。”
女巫听完越王的祈愿，伸张双臂，仰天默诵；诵完，让随从从火盆中取出龟卦，只见炙热的龟甲之上，纹路清晰，交错纵横；女巫看过，再一次伸张双臂，仰天默诵。慢慢的女巫由默诵转为低语，渐次声音大且清朗起来。众人都竖起耳朵倾听，女巫说话了，她只说该说的话，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神谕，她的话将为越国的君臣百姓指出一条胜利光明的坦途。
女巫平静的说：“我看到了，我希望你们也看到了，沉寂在黑暗中的力量，它将大放光明；山林中的巨蛇已经完成了十次蜕变，它将要飞腾伸展它蛰伏已久的身躯；有一条巨龙它要瞌睡了，睡在一个女人温暖的怀抱；在耸入云天的高台里，巨龙将要陨落毁灭，在它毁灭的最后它将看到金蛇在天空起舞，美丽的女子顺水漂流。”
勾践让文史官一字一句记下女巫所传达的神谕。
女巫接着说：“美丽的女子，两个美丽的女子，是深山中的花朵；她们将完成上天赋予她们的使命，她们将盛开在巨龙的宫苑里，芳菲盛极，爱恨无极；去寻找她们吧，按照神的谕旨。”
女巫说完，便昏倒在玄灵台。
勾践和谋臣们反复研究女巫所传达的神谕，分析出，吴国在东偏南的辰方，对应龙；越国在南方偏东的巳地，对应蛇。当初，狡诈的伍子胥就在吴国面向越国的方向设立了蛇门，蛇身朝向越国，蛇头朝向吴国都城城里，表示越国臣服于吴国。
伍子胥的这样厌魔法，使得吴国大败越国。
越王手下的谋臣不只是范蠡，还有文种，苦成等，尤其是苦成，抵得上半个祭祀女巫。
范蠡等人解了吴国对应龙越国对应蛇的神谕后，对美丽的女子不知道作何解。
若说越国向吴国进贡的事物，除了金珠玉器，绫罗锦缎，便是如鲜花般一茬一茬盛开的美貌女子，且这些女子都是经过严格的礼仪培训，个个都是由王庭教养姑姑手把手训练出来的。
不只是越国给吴国进贡美女，其他周边小国家，包括强大的齐国都惧怕夫差兵力威势，财富美女送去，以保自家平安。
现在神谕特别强调是两个长在山中的美丽女子，神谕的意思很明白，寻找到她们，将她们进贡给吴王。
只是到哪里寻找这两个女子呢？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半个女巫苦成大夫站了出来，他要求看一看龟卦。那能看出什么呢？龟壳上的细纹如阡陌纵横密密麻麻，它能显示出那两个女子在哪个山里吗？
你别说，这个苦成大夫，还真有两把刷子，他端详龟壳半晌，突然让文史官拿出越国的版图来。版图和龟壳一对照，一模一样，就像是比对着画出来来的。在龟壳的下方有两个极其醒目的白色斑点，对照版图上的位置祭祀在诸暨苎萝山中的方位。
莫非这两个白色的斑点就是这两个女子？众人去问醒来的女巫，女巫不再说话。
苦成大夫推测至此，越王和众人都觉得合乎情理。但世间女子有千千万万，怎知哪两个女子就是神谕里的人呢？是不是这个方位还很难说，女巫不再说话，众人心里纠结猜疑不休。
到底是苦成有智，说：“既然是神谕，我们不妨再求一次神谕！”
难道让大王再拜一次神坛，让女巫再降一次神吗？
苦成道：“不可能！护国巫女已经请过神谕怎好再请？我们可以试一试大王的神剑。”
越王勾践的随身佩剑是由当世铸剑名师欧冶子呕心沥血所制，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这把剑外形精美，剑首为圆箍形，剑格正面用蓝色玻璃背面用绿松石嵌出花纹，剑身饰菱形暗纹，是当世青铜剑中首屈一指的翘楚。它不仅犀利非常，还很有灵性，若遇到不测之事，剑在鞘中能嗡嗡自鸣，细听，若虎啸深山，龙吟江海。
现在，苦成大夫的办法就是将越王勾践的佩剑置于玄灵台上，众人行礼如仪参拜此剑，若剑有回应，便证明刚才推测两个美丽的女子在诸暨苎萝山中的判断是正确的。
越王剑被众人参拜，行礼毕，众人屏息等待。
剑身在秋日的阳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光泽，冷冷的；再等，只见日色暗淡，天空响起了隐隐的雷声，剑还是纹丝不动；众人继续耐心的等，良久，越王勾践的剑里有声音出现了——众人听得清清楚楚的，那是一声幽渺深长的叹息……
到底是有回应了，范蠡主动请缨道：“下臣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就让下臣到苎萝山中走一趟。”
（文中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
芳菲华年，女，80后，从事企业管理十余年，职业经理人，高级人力资源师。热爱管理工作，热爱文学。自年11月起，业余运营“芳菲华原创文学”公众号。现公众号开设有《翰林苑诗话》，《粉黛春秋》，《宝贝成长日志》，《夫妻那些事儿》，《一千封情书》，职场短篇小说系列《相思千叠》等栏目，长篇历史穿越小说《惜芳菲》正在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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