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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道医学|失眠之灵丹妙药:川芎

时间:2023-09-11 02:5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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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道医学|失眠之灵丹妙药:川芎

《神农本草经》:

川芎,味辛温,主中风入脑,头痛,寒痹,筋挛缓急,金创,妇人血闭无子。

笔者阅川芎一药之古今论述,未见川芎有治疗失眠的作用。唯有《金匮要略》之酸枣仁汤中有川芎,用之配伍治疗虚烦、虚劳不得眠。

《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虚烦虚劳不得眠,酸枣仁汤主之。"

酸枣仁二升、川芎二两、茯苓二两、知母二两、甘草一两

而关于此方中川芎的配伍机理,古今医家众说纷纭,但以笔者看来,都未得川芎治疗失眠之妙用机理。

笔者常以川芎治疗左脉口寸部沉弱或弦细之失眠患者。

左脉口寸沉弱,心经气血不足:左寸侯心与心包,左寸如果沉弱不及,为心气血亏虚不足,临床心血不足,最易出现失眠一证,以心主神明,心血亏虚不能养神轻则容易失眠多梦健忘,重则胸闷心慌心悸。

左脉口三部弦细为肝血亏虚:如左脉弦细,弦为肝脉,细为血虚不足,当为肝血亏虚。肝血不能滋养心血,也会导致血不养神,从而出现失眠易醒。

左脉口沉弦而寸部不及为肝郁,情志不畅:肝郁情志不畅容易气滞血瘀,导致肝经气血不能正常疏泄上达于心,此木郁不生心火也,也会导致心经供血不足而出现失眠。

川芎一药,主入手厥阴心包经、足厥阴肝经,兼入少阳胆经,为左侧肝经血分之气药,既可疏肝行气,又可入肝经、心包经活血化瘀,通络止痛,最重要的是川芎能疏泄肝经气血上达于心,正是保障肝木能正常供奉心血最好的一味灵丹妙药,心得肝血之上奉,自能安神养心,此五行相生之木生火也,木弱或升发疏泄不及,必然导致木不生火。

失眠临床病因较多,有心肝血虚,血不养心之失眠;有情志不畅,肝郁不能疏泄气血上养心神之失眠;有心火亢盛,导致心烦不眠;有心肾阴虚生内热,心肾不交之失眠;有肝郁化心火,导致郁怒之失眠;有胃不和则卧不安,阳不入阴之失眠等。

而川芎主治之失眠主要有三种:心肝血虚失眠、肝郁失眠、气滞血瘀之失眠。

用于心肝血虚之失眠,以川芎配伍酸枣仁同用,心肝血虚,其左脉口当沉细或弦细;如若血虚太过,则以四物汤加酸枣仁、大枣、红参同用;

也用于肝郁气滞血瘀之失眠,常以川芎配伍玄胡、当归等同用,以川芎辛温疏散上行,入肝经可以疏肝行气,入心包经可以活血逐瘀,故能治疗心肝二经之气滞血瘀,其脉左脉口沉而弦劲不柔,而寸部沉细或细弱不及;

如果肝郁情志不畅、心情郁闷焦虑导致失眠,则以川芎配伍柴胡、香附、合欢皮、大枣、甘草配伍使用。

但川芎辛温,性好升散,故临床心肝实火、心肾阴虚、肝阳上亢之失眠严禁使用。

有一次一位中医朋友来访,正交流中我另一朋友失眠喝药后来诊脉,言困扰多年的失眠喝了几服药以后疗效非常好。

这位中医朋友观处方后,百思不解道:“你这个方没有一味药是临床常用的安眠药,比如方中既无重镇安神之龙骨牡蛎、也无和胃化痰安神之半夏陈皮、亦无泻火安神之黄连黄芩、更无养血安神之酸枣仁、大枣龙眼等,这个见效的原理是什么呢?”

我说:“此方之所以见效,是因为这个患者心血不足,之所以心血不足,并非是心血自身亏虚不足导致,乃是平素精神高度紧张、压力山大导致肝郁气滞血瘀,肝郁则其气血不能正常疏泄上达于心,会导致心血不足,而血不养神故不寐。我处方以川芎、玄胡、当归、柴胡、香附、合欢皮等药疏肝解郁、行气活血之药,使肝经之气血能正常上达于心,心神得养,故于失眠有效。所以临床诊病治病当观乎整体之大势,不能只限于小节局部。”

故临床处方调病,需要直指病因病机,而并非要直指病症而处方,所谓“观其脉症,知何犯逆,随证治之”。临床辨证,需要注重脏腑阴阳的表里盛衰,以及五脏中某一脏之虚实会给其它四脏带来什么样的生克乘侮,需要有宏观的整体辨证思维,在阴阳五行大一统的构架下去综合分析,才能找出隐藏于纷繁症状背后的病因病机,病因病机辨正确了,才能指导临床得出正确的治疗方法。

关于酸枣仁汤,传统上认为主治肝中阴血不足,血虚生热,虚热内扰神明,导致不得入眠,然笔者并不这样认为。

此方肝血不足是不错,但其所治之虚烦一症,并非是血虚生内热导致的虚烦。此烦实来自于胆经之热,肝与胆互为阴阳表里也,胆经少阳相火上炎,则上扰头部神明,导致烦而不眠。比如《伤寒论》小柴胡汤之少阳证,有心烦喜呕一症,说明少阳相火上炎可以导致心烦症状。简而言之,酸枣仁汤的主治功能是胆经相火上盛而不降,肝经血虚不得升,肝血不升,则肝木之血不能上达而滋养心血,心血不足,血不养神,故虚烦不得眠也。

从祝华英道长修炼内证体悟到的十二经脉运动而言,脏腑阴阳表里经脉,为对立升降的太极运动,肝胆互为阴阳表里,胆经下降之时肝经上达,肝经下降之时胆经之气上达。

而酸枣仁汤其主治,正是胆热而肝虚也。方以酸枣仁清胆热而滋肝血,肝血得养,再配以川芎辛温升散,疏泄肝经气血上达于心,以川芎入心肝二经,有疏泄肝血上奉于心之妙也。心血得肝木气血之滋养,自能涵藏心神,而治疗血不养神之失眠。

方以酸枣仁为君,酸枣仁气味甘温、微苦,而并非酸平。笔者经常去往河北唐山,唐山青龙山上漫山是酸枣,尝其枣之皮肉自是酸涩,但其种仁细嚼之却并无一丝一毫之酸味,而是淡苦味中带甘味。而笔者之前却一直以为酸枣仁味酸,一直当做养阴血收敛安神之药用,如见酸枣仁之名称便以为酸枣仁味酸,乃望文生义之误解也。

《金匮要略》言酸枣仁汤主“虚烦虚劳不得眠”,凡虚劳者,金匮拟方多甘温,以味甘入脾,脾土为后天之本,土生万物为五脏之母,故善于生化五脏之阴阳气血,故内经言阴阳皆不足者,补之以甘味。《本草纲目》言“酸枣仁味甘而润,熟用疗胆虚不得眠,生用疗胆热好眠。”但笔者认为酸枣仁熟用其味甘能滋养心肝之血虚,疗血不养神之失眠,而生用,其微苦却能清降胆经之相火上炎,故善于泻胆滋肝,疗肝胆之虚烦不得眠。

知母一药秉秋金凉润肃降之气,善入西方阳明胃经清热滋阴,引在表之阳由阳明胃经入于五脏之里,而西方阳明燥金肃降之气,正好能制约东方少阳胆经温热上炎之气也,金克木,故能清降胆经之相火上炎,知母善入阳明燥金清热滋阴生津,观《伤寒论》白虎汤可知。

方中炙甘草入脾土健脾益气,脾为土为地,天动而地静,故甘草本身便具有坤土之静,而有安静心神的功效,又能调和诸药。茯苓可补益心脾而养心安神。

酸枣仁汤从古至今皆认为为肝阴血不足,内生虚热,虚热由肝上炎于心,导致心烦不眠。如果真是肝经虚热上扰心神,何以还用川芎之辛温疏散之药,导致肝经气血更加上冲呢?本身川芎临床就不能用于肝肾阴虚内热之病证,既然此方用川芎,可见此方临床病机并非是阴虚内热,而是胆热肝血虚导致的虚烦虚劳不得眠,而用川芎,正是把酸枣仁所补的肝血往上输送给心而养心安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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