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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尹雪艳》写作手法浅析

时间:2022-04-17 23:5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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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尹雪艳》写作手法浅析

-05-09 08:02 | 豆瓣:樱桃小独角

尹雪艳是白先勇《台北人》中塑造的一个很成功的人物形象。这篇小文不打算解读《台北人》书里的精神内核,而是从作者刻画的尹雪艳入手,试着分析下白先勇是怎么把这个人物写的入木三分的。

尹雪艳总也不老。十几年前那一班在上海百乐门舞厅替她捧场的五陵年少,有些头上开了顶,有些两鬓添了霜;有些来台湾降成了铁厂、水泥厂、人造纤维厂的闲顾问,但也有少数却升成了银行的董事长、机关里的大主管。不管人事怎么变迁,尹雪艳永远是尹雪艳,在台北仍旧穿着她那一身蝉翼纱的素白旗袍,一径那么浅浅的笑着,连眼角儿也不肯皱一下。

全篇上来一个短句,“尹雪艳总也不老”。不老是尹雪艳给人最大的印象,她像是个守护着老上海十里洋场的梦里人,梦不破,人不老。但这些都是后话,这里我们并不知道尹雪艳是个怎样的人。“不老”,简洁浅白,又带着魔力,让你想往下读,想知道尹雪艳不老的原因。

接着这句不老,作者反而挡开一笔,写从上海到台湾的芸芸众生。曾经的五菱年少,现在有的开了顶,有的添了霜,他们的衰老更加突显了尹雪艳的不老。这些人的境遇如何,曾经叱咤风云的人,如今降为闲职。但如果只一味的写衰落,又太单薄,反而也写有些人升为大主管。有人升,有人降,这才是人事的沉浮。这些变迁,衬出尹雪艳的不变。她是永远的尹雪艳。

白先勇的小说里,处处透着曹雪芹的影子。最近看白细读《红楼梦》,更加印证了这个想法。不用工笔说眉眼,一句白描说她的衣服和神情。白和素净,是尹雪艳给我们的第二个印象。作者给她配了件素白旗袍,服装反应人物的气质,是曹雪芹的写法。笑是浅浅的,连眼角都不肯皱一下。“不肯”用的好,很传神的写出尹雪艳刻意维持的假笑。神来一句点出人物性格,也是曹雪芹式的。

尹雪艳着实迷人。但谁也没能道出她真正迷人的地方。尹雪艳从来不爱擦胭抹粉,有时最多在嘴唇上点着些似有似无的蜜丝佛陀;尹雪艳也不爱穿红戴绿,天时炎热,一个夏天,她都浑身银白,净扮的了不得。不错,尹雪艳是有一身雪白的肌肤,细挑的身材,容长的脸蛋儿配着一副俏丽恬静的眉眼子,但是这些都不是尹雪艳出奇的地方。见过尹雪艳的人都这么说,也不知是何道理,无论尹雪艳一举手、一投足,总有一份世人不及的风情。别人伸个腰、蹙一下眉,难看,但是尹雪艳做起来,却又别有一番妩媚了。尹雪艳也不多言、不多语,紧要的场合插上几句苏州腔的上海话,又中听、又熨贴。有些荷包不足的舞客,攀不上叫尹雪艳的台子,但是他们却去百乐门坐坐,观观尹雪艳的风采,听她讲儿句吴依软语,心里也是舒服的。尹雪艳在舞池子里,微仰着头,轻摆着腰,一径是那么不慌不忙的起舞着;即使跳着快狐步,尹雪艳从来也没有失过分寸,仍旧显得那么从容,那么轻盈,像一球随风飘荡的柳絮,脚下没有扎根似的。尹雪艳有她自己的旋律。尹雪艳有她自己的拍子。绝不因外界的迁异,影响到她的均衡。

这一段是我在全篇格外喜欢的一段,忍不住整段拿下来,一句句看作者怎么写的那么好。

“尹雪艳着实迷人”。又是一个短句,和第一段的“尹雪艳总也不老”,以及后面的“尹雪艳着实有压场的本领”相互呼应。像是个物理学公理,简短不含糊,同时也不容人置疑。更好的是接下来的的一句,没人能说出她迷人的地方。迷人而不可知,不可知的神秘是最迷人的,让男人女人欲罢不能。尹雪艳像是一个时间的黑洞,吸着对旧时光贪恋的人,渡他们回去。后面的文中,作者直接把尹雪艳形容成一个银装素裹的女祭司。这里还只是引着读者往下看,但已经在逐步营造这种氛围了。

看到这里,读者应该都自己脑补出一个迷倒众生的尹雪艳了。虽然说不出,作者还是尝试着去工笔细画她的美。先是妆容,她不爱擦脂抹粉,最多唇上点着似有似无的蜜丝佛陀,接着是服饰,又是浑身银白。最后是身量眉眼,雪白肌肤,细挑身材,容长脸蛋。我们以为作者是在尽量把尹雪艳的魅力描绘出来,没想到他一转头又把这些都划去。我们好像看到一个持笔的画家,画的很努力,但是怎么画都感觉没抓到人物的神韵,最后气急败坏的把笔一甩,不住默念着,不对不对,这些都不是尹雪艳出奇的地方。

可这个画家转头又不甘心,改从她的举手投足画起。伸个腰,蹙下眉,她微仰的头和轻摆的腰。这还不够,还要配上声音,紧要的场子说几句苏州腔的上海话。这也还不够,正面写完,得从外人的眼中看她。攀不上她台子的舞客,也想在下面望望她的风采,听她讲讲吴侬软语。

文章的开头很慢,在读者面前描绘了这么个谜一样的女人。随后节奏加快,写那些为尹雪艳抛金掷银的男人们,一个个像走马花一样,转眼就到了台北。在这段不断切换的快镜头中,作者给了尹雪艳两个特写。

一个是财阀少老板王贵生说要用金条搭个天梯,把月亮牙儿掐下来,给尹雪艳当头花。看看尹雪艳啥反应?“”尹雪艳吟吟的笑着,总也不出声,伸出她那兰花般细巧的手,慢条斯理的将一枚枚涂着俄国乌鱼子的小月牙儿饼拈到嘴里去。”另一个是尹雪艳成为洪处长夫人后,去参加聚会,她“像个冰雪化成的精灵,冷艳逼人,踏着风一般的步子,看得那些绅士以及仕女们的眼睛都一齐冒出火来”,“一身银白,歪靠在沙发椅上,嘴角一径挂着那流吟吟浅笑”。比起之前的描写,这里把人物放在快速流动的情节中,一两个特写给我们描绘了一个总是吟吟笑着的冷美人。

接下来时空转换到台北,尹雪艳在自己家开了小公馆,给流亡台北的上海人一个重温旧梦的地方。那怎么来写小公馆呢?二三篇里用了很多铺排来写尹家公馆的排场。比如下面这一段,工笔写了公馆里的陈设:

尹雪艳的新公馆落在仁爱路四段的高级住宅区里,是一幢崭新的西式洋房,有个十分宽敞的客厅,容得下两三桌酒席。尹雪艳对她的新公馆倒是刻意经营过一番。客厅的家具是一色桃花心红木桌椅。几张老式大靠背的沙发,塞满了黑丝面子鸳鸯戏水的湘绣靠枕,人一坐下去就陷进了一半,倚在柔软的丝枕上,十分舒适。到过尹公馆的人,都称赞尹雪艳的客厅布置妥帖,叫人坐着不肯动身。打麻将有特别设备的麻将间,麻将桌、麻将灯都设计得十分精巧。有些客人喜欢挖花,尹雪艳还特别腾出一间有隔音设备的房间,挖花的客人可以关在里面恣意唱和。冬天有暖炉,夏天有冷气,坐在尹公馆里,很容易忘记外面台北市的阴寒及褥暑。客厅案头的古玩花瓶,四时都供着鲜花。尹雪艳对于花道十分讲究,中山北路的玫瑰花店常年都送来上选的鲜货。整个夏天,尹雪艳的客厅中都细细的透着一股又甜又腻的晚香玉。

来细看看这处的行文,公馆坐落在哪?是栋怎样的房子?客厅里摆了什么?桌椅是什么样式的?沙发上放着什么?靠枕图样是什么样的?坐在上面舒服吗?麻将厅里摆了什么?麻将桌是什么样的?公馆里的摆设是什么样的?有古玩吗?有花吗?这一段从大处写起,最后收笔在客厅中甜腻的晚香玉花香中。我们好像是跟着作者的镜头,在公馆里绕了一圈,置身在这个刻意营造的氛围中。

在这段铺排后,作者把笔力聚焦在一个公馆常客吴经理身上。吴经理人未到场,先闻其声,“阿媛,看看干爹的头发都白光喽!依还像枝万年青一式,愈来愈年轻”。接下来才讲吴经理的身份,和他的长相。吴经理是这个故事里的配角,作者写的笔墨精简,只抓人物要害。一个是他烂掉睫毛的老花眼,另一个是吴经理唱的“我好比浅水龙,被困在沙滩。” 三两笔就把这么个人写的跃然纸上。当然这个配角是为了带出尹雪艳的周到,逢上吴经理来,她总把“客厅里那架电暖炉移到吴经理的脚跟前,亲自奉上一盅铁观音,笑吟吟的说道: ‘哪里的话,干爹才是老当益壮呢!’”直到这我们才第一次听到尹雪艳的吴侬软语。

这个小高潮过去,接下去又是一段铺排,写尹雪艳不仅迷男人,还迷女人,看她怎么写尹雪艳迷女人:

可是十几年来这起太太们一个也舍不得离开尹雪艳,到了台北都一窝蜂似的聚到尹雪艳的公馆里,她们不得不承认尹雪艳实在有她惊动人的地方。尹雪艳在台北的鸿翔绸缎庄打得出七五折,在小花园里挑得出最登样的绣花鞋儿,红楼的绍兴戏码,尹雪艳最在行,吴燕丽唱《孟丽君》的时候,尹雪艳可以拿得到免费的前座戏票,论起西门叮的京沪小吃,尹雪艳又是无一不精了。于是这起太太们,由尹雪艳领队,逛西门町、看绍兴戏,坐在三六九里吃桂花汤团,往往把十几年来不如意的事儿一股脑儿抛掉,好像尹雪艳周身都透着上海大千世界荣华的麝香一般,熏得这起往事沧桑的中年妇人都进入半醉的状态,而不由自主都津津乐道起上海五香斋的蟹黄面来。这些太太们常常容易闹情绪。尹雪艳对于她们都一一施以广泛的同情,她总耐心的聆听她们的怨艾及委屈,必要时说几句安抚的话,把她们焦躁的脾气一一熨平。

这段铺排像是一段快速剪接的快进,如果是电影镜头,估计会扫过一群雍容的夫人,一起逛街听戏,吃桂花汤团。一段铺排过后,作者又把镜头拉近,特写其中的一位宋太太。这位宋太太体型臃肿,老公外遇找了一个身量苗条的小酒女。宋太太心酸,尹雪艳自然成了她倾吐的对象。

第三篇描写了尹公馆里的牌局,也是先紧后松。先是铺陈的写尹雪艳安排宴会的本领,然后再聚焦到某个情景中的对话上。我想说,这样交代背景的写法很值得借鉴。一直连着镜头一个劲儿的赶,读者会觉得节奏太快跟不上,反过来如果每个情景都详细写,把每个人都当成吴经理或者宋太太来写,又太过冗余。第二三篇的节奏刚刚好。

行文至此,终于写到这篇短篇的男主角徐壮图。说是男主角也不妥当,因为他的出现也是在烘托尹雪艳。但作者的确在这个徐先生身上花了比别的男人多的笔墨,暂且称为男主角吧。

因为这个男主角并不是主要人物,作者上来也不卖关子,用一段话,干脆的给读者勾勒出徐先生的人物小传。他哪里毕业,相貌身量。现在哪里就职,家庭状况。寥寥几笔,画出一个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的企业家形象。这里的这个形象,和后来命丧黄泉的悲惨,自然形成了一个对比。

第四篇细写徐壮图第一次在庆生会上遇到尹雪艳的情景。短篇里的细写,没法在百十来字里面面俱到。功力全在能否抓住一两个有精气神的人物细节。这段写尹雪艳,我觉得有两个细节特别出彩。

一处是尹雪艳头上的郁金香。她在宴会上一出场,惯常的素净打扮,但为了讨喜气,她破例的在右鬓簪上一朵酒杯大血红的郁金香。后面说照顾稀客徐先生,说这话时,尹雪艳还是笑吟吟的,发上那朵血红的郁金香颤巍巍的抖动着。两次写这郁金香,大,血红,颤巍巍的。和之前尹雪艳净白如精灵的形象有冲出,但这冲出正是这场戏的关键。这郁金香,与其说是写尹雪艳的装扮,不如说是说写徐先生眼中的尹雪艳。她像是冰冷雪山上冠着的一点红色的热情,热情不稀罕,但是冷美人头上的热情,你说稀不稀罕。另外一个相同的意象是尹雪艳给徐先生的杏仁豆腐,“冰冻的杏仁豆腐”上面却放着两颗鲜红的樱桃,也是冰冷对鲜红,分外妖娆。

另外一处是写尹雪艳给打牌的徐先生支招。看作者怎么写的:

有一轮,徐壮图正当发出一张梅花五筒的时候,突然尹雪艳从后面欠过身伸出她那细巧的手把徐壮图的手背按住说道: “徐先生,这张牌是打不得的。”

这里的尹雪艳有一连串的动作,她从后面欠过身,伸出细巧的手,按住徐壮图的手背。前面也说,尹雪艳的美丽不只在眉眼间的秀丽,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韵味。如果把这段拍成电影,想象尹雪艳在徐壮图身后这一连串的动作,是不是亲昵中带着点诱惑?再加上句轻盈盈的吴侬软语, 真是要苏到骨头里去了。

所以短篇小说中的人物互动,不在完整细致,只要抓住两三个有精神的点,一写人物全活。写到这,如果是长篇,就应该说他俩日后怎么互动,怎么调情。但这里,作者只说了一句“隔了两日,果然徐壮图又来到了尹公馆,向尹雪艳讨教麻将的诀窍。”把这段结束的干净利落。后来的故事是借由徐太太的口道出。这么写很聪明,把可能三四篇才能交代清楚的故事,从一个女人口里三两句就写明白了。

亲妈,你老人家是看到的,”徐太太流着泪断断续续的诉说道,“我们徐先生和我结婚这么久,别说破脸,连句重话都向来没有过。我们徐先生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他一向都这么说:‘男人的心五分倒有三分应该放在事业上。’来台湾熬了这十来年,好不容易盼着他们水泥公司发达起来,他才出了头,我看他每天为公事在外面忙着应酬,我心里只有暗暗着急。事业不事业倒在其次,求祈他身体康宁,我们母子再苦些也是情愿的。谁知道打上月起,我们徐先生竟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经常两晚三晚不回家。我问一声,他就摔碗砸筷,脾气暴得了不得。前天连两个孩子都挨了一顿狠打。有人传话给我听,说是我们徐先生外面有了人,而且人家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亲妈,我这个本本分分的人哪里经过这些事情?人还撑得住不走样?

这么短短一段话,看出徐先生认识尹雪艳之后的变化。经常不回家,脾气也变得暴躁了。这要展开来写,是不是三两笔交代不清的?

好的短篇小说,离不开豹尾。结尾写尹雪艳去参加徐壮图的葬礼,看看这一段。

正午的时候,来祭吊的人早挤满了一堂,正当众人熙攘之际,突然人群里起了一阵骚动,接着全堂静寂下来,一片肃穆。原来尹雪艳不知什么时候却像一阵风一般的闪了进来。尹雪艳仍旧一身素白打扮,脸上未施脂粉,轻盈盈的走到管事台前,不慌不忙的提起毛笔,在签名簿上一挥而就的签上了名,然后款款的步到灵堂中央,客人们都倏地分开两边,让尹雪艳走到灵台跟前,尹雪艳凝着神,敛着容,朝着徐壮图的遗像深深的鞠了三鞠躬。这时在场的亲友大家都呆如木鸡。有些显得惊讶,有些却是忿愤,也有些满脸惶惑,可是大家都好似被一股潜力镇住了,未敢轻举妄动。这次徐壮图的惨死,徐太太那一边有些亲戚迁怒于尹雪艳,他们都没有料到尹雪艳居然有这个胆识闯进徐家的灵堂来。场合过分紧张突兀,一时大家都有点手足无措。尹雪艳行完礼后,却走到徐太太面前,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两个孩子的头,然后庄重的和徐太太握了一握手。正当众人面面相觑的当儿,尹雪艳却踏着她那轻盈盈的步子走出了极乐殡仪馆。一时灵堂里一阵大乱,徐太太突然跪倒在地,昏厥了过去,吴家阿婆赶紧丢掉拂尘,抢身过去,将徐太太抱到后堂去。

人未到,气场先到。很有红楼梦里王熙凤出场的气势。但尹雪艳的气场是静的,她来了,熙攘骚动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这里描写的尹雪艳,和前面照应。“像一阵风”,“一身素白”,“未施脂粉”,仍旧轻盈盈,不慌不忙。在这场戏中,作者同样抓住了尹雪艳的一个细节,她伸手摸了孩子的头,还和徐太太握了握手。这个细节很耐人寻味,让人猜不透尹雪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她无情中的有情吗?还是场面上做的样子?说实话,我还在想这个细节背后透露的尹雪艳的性格。

更耐人寻味的是后面这段。葬礼后的晚上,尹雪艳家里又搭了牌局,讽刺的是牌局在祭悼会上就约好了。刚死了外甥的吴经理,竟然又带了两个新人来,好像是带了新鲜的贡品来给女祭司上供。牌局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刚死了人。结尾,尹雪艳又笑吟吟的说,“干爹,快打起精神多和两盘。回头赢了余经理及周董事长他们的钱,我来吃你的红!

这结尾好,好在它不停留在徐壮图这一个人的悲剧上。说到底,整个《台北人》写的是一整代人的悲剧。一个徐壮图后面是另一个余经理或者周董事长。人世间的悲剧比比皆是,你难道要为每一个人悲哀吗?吴经理也许看透了这些,在牌桌上找乐子。尹雪艳也许也看透了这些,才在这废墟上造出一个人造乐园,给无数个吴经理,徐经理来醉生梦死,忘记悲伤。故事结束在这,但尹雪艳是永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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