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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楼】刘承幹求恕里:宅心仁厚 书帐清晰(上)

时间:2021-04-10 02: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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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楼】刘承幹求恕里:宅心仁厚 书帐清晰(上)

2月18日,我前往南浔寻访几处历史遗迹,在这里原本想打搅嘉业堂藏书楼主任郑宗男先生,而郑主任正巧在外地有事,于是他安排南浔图书馆原馆长陆剑先生带我前去探访。我乘高铁从北京到达湖州,而后在乘湖州学校刘正武教授的车来到了南浔。近日江南阴雨连绵,我们三人打着伞穿行在南浔镇的大街小巷内。其中一站乃是前往参观张石铭的故居,该处属游览区,故只能步行前往。这条步行街乃是沿着河道蜿蜒前行,一路上有长长的一段回廊,走在其中让我想起了广东有些老街镇所固有的建筑风格。

大运河也穿过了南浔镇

游船

跨街楼

陆剑对当地的人文地理十分熟悉,他沿途介绍着一些望族大户之间相互的联姻关系。古代大家子孙繁盛,联姻是最好的一种拉帮结派方式,但由于辈分上的差异,使得这些人在称呼上变得十分复杂。而陆剑均能将其梳理得井井有条,听其言简意赅的介绍,时不时会让自己有恍然大悟之叹。刘正武关心这里的河道为何河水如此清澈,陆剑也能向其讲述当地所采取的治理办法,以此让刘先生感叹,陆剑可谓是未来之星。

清清的河水

对岸的景致

古桥

在前行的过程中,陆剑告诉我,旁边的一条小巷内乃是刘承幹故居求恕里。我来过南浔多次,每次必到嘉业堂,而我本能地将那里视之为刘承幹故居所在。陆剑说那里只是藏书楼,而求恕里方是他的居所,并且有一度刘承幹把嘉业堂内最重要的一些版本都藏在了求恕里内。他的这番话勾起了我的兴趣,因为我早就得到了刘承幹所刊刻的《求恕斋丛书》,并且也知道他的日记名称即是《求恕斋日记》,现藏于上海图书馆。大概两年前,陈谊先生将《求恕斋日记》中的跟藏书、抄书、读书、刻书有关的内容摘录出来,编为《嘉业堂藏书日记抄》。阅读此书后,我对刘承幹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今日无意中路过其旧宅,岂有不入内一探之理,于是我向陆剑先生提出入内参观的请求,他欣然带我二人走入其中。

文保牌

在小巷的入口处我看到了求恕里的保护牌,此为湖州市级文保单位,此处的门牌号为“南西街109号”,旁边的侧墙上挂着一块木制介绍牌,其名称为“求恕里”,上面以中英文对照的形式写着如下的字:

求恕里

系嘉业藏书楼主人刘承干于1930年所建别墅。刘承干一生淡泊名利,不求仕进,即使到了晚年家道没落也坦然自得,故以“求恕居士”自居。他在上海储书之所名为“求恕斋”,南浔别墅称“求恕里”。求恕里属于典型的中西合璧建筑,整体结构以门房、甬道、西洋门楼、卷门、庭院和独立的楼厅相结合,庭院内假山小亭,花木扶疏,别俱一格。

介绍牌

以前仅知道《求恕斋丛书》和《日记》,却并未想过他的求恕居士作此解,此匾的旁边还有一块金属大匾,上书“花间堂·求恕里”,陆剑介绍说,求恕里现归一家精品连锁酒店来使用,故有此牌。穿行进窄窄的甬道,在甬道的中段有一西式门楼,上面嵌着汉白玉的“鹧溪小隐”匾,想来鹧溪乃是门前的这条颇宽的河道。《道德经》曰:“小隐于野,中隐于市,大隐于朝。”看来刘承幹以在野自居,然宋陆游在《寓叹》诗中称:“小隐终非隐,休官尚是官。”故刘承幹所为究竟算不算隐,这要看站在哪个角度来说。

穿巷而入

巷中的西式门楼

果真有几只金蟾

改造成了精品酒店

在甬道的中间位置看到了改造后的房间,想来这里就是那家精品酒店,穿行而过,看到一个方形的花园,花园占地面积约三亩大小,而陆剑说这里不是当年的原貌。庭院侧旁的主楼看上去保护得十分完好,而我们进入其中,这里布置成了书吧的模样。

不小的花园

地面铺装得很用心

正楼

楼门

我在书架上看到了影印本的《求恕斋日记》以及国图出版社的《嘉业堂志》,当年此志出版前本书的责编殷梦霞老师还请我将该稿通看一遍,而今在刘承幹的旧居内看到此书,当然有着别样的亲切之感。

布置成了书吧的模样

《求恕斋日记 》和《嘉业堂志》

正堂全景

这座主楼总计有两层,我们在一楼参观一番,而在楼梯间的位置则悬挂着一些历史介绍文献,其中一个展板上介绍着求恕里的来由,该文的第一句话是“19刘承干建嘉业堂藏书楼,同时为了适应藏书楼管理的需要,因此扩建求恕里,作为他和家属回浔小住和藏书楼管理处的地方。”但是,在门口的牌子上却称求恕里建成于1930年,1930年建成19扩建,这种介绍方式令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倒觉得将这两个年份倒过来似乎更合逻辑,但无论怎样,至少说明求恕里跟嘉业堂藏书楼有一定的关系。介绍牌中还称在鹧溪小隐那个“西洋门楼的上面有几个像金蟾的动物,据说这是刘家做生丝生意的商标。”看来我的观察真是粗糙,进门时我只注意上面刻的几个字,却未曾留意字上还有金蟾。

当年的楼梯

求恕里介绍牌

刘承幹介绍牌

另一块展板上则介绍着刘家从刘墉开始的发家史,南浔当地的巨富被时人按照身份的多少排为“四象八牛七十二金狗”,而南浔刘家为四象之首,其势力之雄厚致使后世研究者不太相信南浔当地的这些巨富仅是靠丝绸发家者。他们跟太平天国之间的关系则为后世主要猜测的方向,这里的其中一个介绍板上则是刘承幹所撰《嘉业堂藏书记》,另外还有当年嘉业堂的管理者周子美所撰《嘉业堂藏书聚散考》。

前面是刘墉介绍

《嘉业藏书楼记》

周子美所撰《嘉业堂藏书聚散考》

站在这里,陆剑向我介绍着该楼与嘉业堂藏书的重要关系,他说抗战期间刘承幹为了防止嘉业堂藏书被日本人抢走,他将很多著作的头本取出,而后藏在此楼的隐蔽处。因为爱书人均有完缺之见,哪怕几百本的大书仅缺一册也是残书,而头本乃是每部书中的最重要的一本,缺失此书则让觊觎之人顿失兴趣。刘承幹藏头本之事我早已听闻过,但我以往听到的故事都是说他将头本运到了上海的居所,而陆剑说最初从嘉业堂运出时确实藏在了这里。等我返回之后,陆剑兄给我拍来了一篇文章的照片,而该文乃是陆士虎所写《南浔导游词》中关于求恕里的一节。该文中也称求恕里“是嘉业堂藏书楼主人刘承干在1930年所建的别墅。”同时也讲到了19刘承幹建设嘉业堂时扩建求恕里之事。

且不管求恕里建于何时,但其跟嘉业堂的直接关系最令我感兴趣,而该文中又说:“求恕里门口还有一个茶房间,据说那时小莲庄在清明节三天对外开,平时参观必须凭游览券进园,而讨游览券就在这茶房间里办理。”刘承幹果真为人宽厚,他的居所还能定时对外开放,而该《导游词》上又称:

在西洋门楼两旁的厅里,现在办了一个刘旭沧的摄影作品展。刘旭沧,原名刘承东,中国近代著名摄影艺术家,曾担任上海摄影学会副主席,他是刘承干的九弟,两人相差32岁。

刘旭沧19出生在南浔,从小就爱好摄影。他把父母发给自己每个月的糖果钱省下来买胶卷,向别人借了一部照相机,就开始像模像样拍起照来。后来15岁的刘旭沧随家人定居到了上海,并且结识了上海著名摄影家郎静山等大师。刘旭沧虚心好学,刻苦钻研,在他的彩色摄影中运用了中国水彩画和油画的手法,而黑白照片却颇有中国水墨画的味通。因为当时中国彩色照还处于探索阶段,所以他是先拍了黑白照片,然后再用绘面的手法上色,可谓别具一格,在20世纪30年代,他已经成为上海屈指可数的摄影大师了。

刘承幹竟然有一位弟弟是摄影大师,这也是我以往未曾了解到的信息,但我在参观求恕里时却并未看到刘旭沧的摄影展,于是微信陆剑兄向其请教。他告诉我说,该展已经搬迁到其他地方了。闻听此言,令我有些遗憾,而《导游词》上谈到刘旭沧的作品数量及其结局,则更令我徒生感慨:“他的许多作品入选英、法、美等5个国家4项大奖。在这里还有许多当时的奖章,但可惜的是他毕生所拍摄的19万张作品在‘文革’期间被毁;而他也在‘文革’中自杀,享年54岁。”

关于刘承幹藏头本之事,《导游词》上有如下介绍:“这堂楼上面还有一个不被人发现的密室阁楼,和一个与藏书楼有关的故事;在日军侵华的时期,刘承干为了保护嘉业堂的这些藏书,就将大量珍本运到上海租界的家中,无法运走的整部书籍中就每部抽走首尾两册,装了115袋,藏在这密室阁楼上。因为他知道日本人有收藏书的习惯,只是喜欢全书不喜欢残书。当年日军占领南浔后,多次派人去藏书楼查看,却发现珍贵的书籍不多,而且又是残缺不全,最终没有下手,因此保全了这些书。一直到1951年刘承干把藏书楼捐给浙江图书馆。工作人员在清理藏书的时候,发现少了许多书,专程派人到上海向刘承干询问,这才拿出这115麻袋的书籍,所以被鲁迅先生称为‘傻’公子的刘承干,到关键时候还是相当聪明的。”

《旧五代史》一百五十卷《目录》二卷 民国刘承干嘉业堂刻本,书牌

《旧五代史》一百五十卷《目录》二卷 民国刘承干嘉业堂刻本,牌记

《旧五代史》一百五十卷《目录》二卷 民国刘承干嘉业堂刻本,卷首

虽然说刘承幹的傻被标上了引号,但鲁迅这段话的影响力太大了,故后世不少人均以傻公子来称呼刘承幹。这多少令我对此替他打抱不平,翻阅他的《求恕斋日记》,可以了解到他有着自己的聪明,也同样有着他人难知的勤奋。陈谊整理出的《嘉业堂藏书日记抄》颇为详尽地列出了刘承幹在这方面的努力。以下的引文均是转录自该《日记抄》中,比如在1927年,从正月初五到二月中旬,刘承幹几乎每日都在校对嘉业堂刊刻的《旧五代史》和《晋书斠注》,这两部大书虽然他也请了别人参与校对,但并不像常人以为的那样刘承幹只是出钱者,他平时参与了许多买书和校书的浩劫。

《晋书斠注》一百三十卷 民国十七年吴兴刘氏嘉业堂刻本,书牌

《晋书斠注》一百三十卷 民国十七年吴兴刘氏嘉业堂刻本,牌记

《晋书斠注》一百三十卷 民国十七年吴兴刘氏嘉业堂刻本,卷首

《晋书斠注》一百三十卷 民国十七年吴兴刘氏嘉业堂刻本,序言

关于其买书之举,因为《日记抄》中所记太多故无法一一转录,刘承幹几乎详列出了他哪天购买到哪部书的具体价格,可见他是个心细的人。这些珍贵材料让后世了解到当时的一些具体书价,比如民国二年八月十八日的日记中写道:“出至长吉里张菊生处,伊前日送来之翁覃溪学士手纂《四库全书提要》墨迹共计二十四箱,每箱六册,兹已购取,计洋四千元,亦于是日打票交之,谈良久乃出。”

翁方纲的《四库全书提要》稿如今已成为澳门何东图书馆的镇库之宝,而十余年前我曾前往该馆翻阅此稿。然而刘承幹是从何人手中以多大的价钱买到此稿者,以往我却未曾留意,由这段记录可知,他花了四千大洋,并且是从张元济手中买得者。这在当年也是很大的一笔钱,而令我惊喜的是,若干年后,我买得了翁方纲的诗稿,其中有一页翁方纲手书的《四库全书提要》。虽然说这一页手稿的数量与刘承幹所买到的24箱无法同日而语,但有这份因缘在,也令自己窃喜不已。

《雪桥诗话馀集》八卷 民国二至十四年刘氏刻《求恕斋丛书》本,书牌

《雪桥诗话馀集》八卷 民国二至十四年刘氏刻《求恕斋丛书》本,牌记

刘承幹在日记中不但记录书价,同时也会详记一些刻书的费用,比如民国二年十月二十九日写道:“午后朱文海来,携到所刊朱印样本,付伊洋贰百元。前杨芷夝所著《雪桥诗话》十二卷,余允任剞劂之资,初拟由西泠印社排印,以价贵而出滞。复拟托商务印书馆石印,及开价目与授梓相较相去不远,乃刻本究可久长,还是刊雕合算。兹与文海订定,决计开雕,约需工资七百馀元,加以纸张印订,亦不过共费千馀金耳。(言明每字仍每千洋二元二角)。”

这段记录颇牵扯到了西泠印社的排印价格问题,因为当年该社以排印的方式出版了一系列印学丛书,到如今这部丛书的零种时可得见,至今我已陆续买得多种,但始终没有凑全。我买此书的目的乃是为了增加活字本的品种,虽然说有的文献称西泠印社所用活字乃是木活字,但有人认为是铅活字,究竟如何,我至今未查到具体的史料。可惜刘承幹这段日记中也未提及这套活字的材质,但刘承幹却提到因西泠印社价格昂贵,所以他转由商务印书馆以石印的方式出版,但未曾想石印的价格与排印本相差无已,故其决定还是以传统的雕版形式来刊刻杨钟羲的《雪桥诗话》。刘承幹在此注明了刊刻该书的总价,以及刻字的具体计价方式,这同样是有价值的出版史料,而又让我开心者,则是我藏有一册《雪桥诗话》原稿。

《雪桥诗话馀集》八卷 民国二至十四年刘氏刻《求恕斋丛书》本,卷首

《雪桥诗话馀集》八卷 民国二至十四年刘氏刻《求恕斋丛书》本,序言

如前所言,求恕里乃是刘承幹从上海回到南浔时的居所,同时也是他督造嘉业堂藏书楼的居住地,而我从日记中果真找到此类记载,比如在民国十三年十一月十七日,他在日记中写道:“午后君实弟来,同至藏书楼,振声与俱。至则巡览一周,电灯均已装竣,假山亦已完工,惟书橱则缺而未备者尚伙耳。”

此时的嘉业堂正在建造中,但是他的藏书已经运入了楼中,他在本月二十三日写道:“夜校阅楼下书橱中各书,今夏晒后,仆人任意放置,杂乱不堪,有一书而分置数处者,有遗失者,有缺票签者,不一而足,可见星华晒书时全不留意,一任用人为之,以至于此种人全无心肝,盖伊为藏书楼之人,则此等事是其专责而尚如此,其平日之懒不作事,于此可见。近来用人之难,十倍于昔,食其禄而忠其事邈焉无人,我等虽有办事各友朋,而事必自己留心,颇苦乏人襄助,咨嗟太息,徒深扼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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