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个流氓回来了!”
“赶紧和人说一声,可得离他远一点,这种侵-犯-未遂最容易再犯罪了!”
“呸,还有脸回来!”
“不回来怎么办,听说他们家族企业垮了,那些直系还能分点安家费,像他这种旁系的最底层屁都没有。”
“垃圾,我要是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一群人的议论之中,苏夏提着一个破旧的挎包,行走在还算宽敞的道路上。
这条街道他曾经走过无数次,但没有哪一次,让他比现在更觉得坎坷。
当走到一处临街小旅馆附近的时候,他看到门口站着的几个人。
其中一人面向另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问:“老江,胡姐的医疗费还没凑齐吗?”
被称作老江的男人哀叹着摇摇头,道:“哪那么容易凑齐啊,医生说整个手术加上后续治疗医药费,要八十多万,就算我们把房子卖了,也最多凑四十万……”
苏夏看向旅馆内部,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容貌俏丽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投来了视线,看清苏夏的面容后,视线中立刻多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愤恨。
这目光,让苏夏心中更加苦涩。
旅馆门口几人也注意到他,无论那个叫老江的男人还是其他,都用警惕的目光瞪着他。
“老江,是那个未遂的小犊子!”
“我看他敢再碰我女儿一下,非弄死他不可!”老江指着苏夏,突然骂出声来:“看什么看,滚!别以为坐完牢就没事了,离我们家远点!狼心狗肺的东西!”
曾经老江对苏夏很好,女儿和苏夏的关系也不错,结果就因为苏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意图qin-犯,虽然没有成功,却还是被告上法庭,坐了四年牢。
现在的老江,看到苏夏就像看见白眼狼一样,恨不得直接把他打死。
女儿就算没有被qin-犯,却也被玷污了部分清誉,以至于到现在都没能找到合适的男朋友。
苏夏没有对这些谩骂有任何不满,他知道,自己是咎由自取。
是自己太年轻,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四年牢狱,从二十岁到二十四岁,人生中最重要的四年时光,就此作废。
感受着旅馆内女子带着仇恨的目光,苏夏嘴角一阵苦涩。当年的真相如何,他没有办法去和人解释,只能微微低头,脚步更快的迈出去离开了那里。
没多久,他走到了街道的尽头,看到了熟悉的房屋。
只是和坐牢前相比,如今屋子更显破败,墙面隐约可见几条大裂缝,上面还被贴了D级危房的警示标牌。
老旧的铁门早已锈蚀倒地,门内外杂草丛生,显然许久没有人进去过。
站在门口沉默片刻后,苏夏步入其中。
屋子里的东西没剩多少,稍微值点钱的,都被居委会拿去卖掉,给病死的父亲做安葬费。剩下的都是不值钱的桌椅板凳,现在也基本成了破烂木棍。
这栋平房虽然破旧,但占地面积不小。跨过厅堂,就可以看到硕大的后院。
这里同样杂草丛生,甚至还被人扔了不少垃圾,腥臭腐烂的味道充斥鼻腔。
在杂草之中,苏夏看到了曾经给自己不少乐趣的古井。
这口井,在苏家存在超过百年,养育了数代人。
小时候苏夏最喜欢的就是在井中钓鱼,偶尔真能钓到几只不知从哪钻进来的老鳖和鲶鱼。
带着对过去的回忆,苏夏走到井旁探头看了看。
让他意外的是,井水并没有枯竭,依然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粼粼波光。井口隐隐透出一股子淡淡香气,闻起来令人精神一振。
除此之外,水面漂浮着两个箱子。约有足球大小,看起来还算完整。
虽然房屋已经到了随时倒塌的地步,以后必须要进行修缮,但这口井,苏夏还是想保留下来。
井口粗壮的麻绳和吊桶依然能用,苏夏弯腰把桶放下去,将两个小木箱打捞了上来。
倒不是觉得会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不想井水受到太多污染。
木箱看起来小,却比想象中重的多。
捞上来后,苏夏没有太多的犹豫,便把其中一个木箱打开。
箱子没有锁,只是类似按压钮扣一样的设计,很容易开启。
打开后,苏夏微微一怔。
因为箱子里放着的是一口碗,金光闪闪,如同黄金浇铸。
他拿起来看了看,重量十足,敲击也不像普通金属或者陶瓷。
不会真是金子做的吧?
苏夏哑然失笑,怎么可能呢。如果真是金子做的碗,不说为什么出现在自己家中,又怎么可能保留到现在没被人捞走。
而在阳光的照耀下,他忽然看到碗中闪过一行字。
仔细寻找着阳光反射的角度,最终,苏夏看清了碗内的字眼。
“一等聚宝盆,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只需做三件好事,即可获取十万指定货币。”
苏夏看的更是哭笑不得,之前就觉得这不可能是黄金碗,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一件恶作剧的道具。
聚宝盆?三件好事获取十万指定货币?
苏夏摇摇头,嘀咕着:“做三件好事就能得到十万人民币,傻子才会信。”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手中的黄金碗突然发生了某种变化。
苏夏诧异的看到,之前那行字最末尾“指定货币”四个字,如今变成了“人民币”。
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刚刚才说十万人民币,结果指定货币的字样就改变了?
要是说美金呢?或者欧元?难道还真能变成别的?
想到这,苏夏隐隐有些惋惜和后悔,和人民币相比,美金和欧元多值钱啊!
不过很快他就苦笑出声,自己真是穷疯了,连这种不知谁扔进井里的魔术道具都会信。
倘若做好事就能拿到钱,这个世界早就彻底和平了。
把手里的“魔术碗”放回木箱时,苏夏隐约闻到了木箱中传出的淡淡香气。和在井口时闻到的差不多,现在想,也许香气本来就是从木箱中传出的。
虽然不确定这香气是怎么注入箱体,并不间断散发那么久的,苏夏还是下意识拿起了另一个木箱,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这一个,总不会还放着魔术道具吧?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了刺耳的鸣笛声,隐约还有人喊他的名字。
苏夏疑惑的放下木箱,朝着外面走去。
自己今天刚从牢里出来,谁会这么巧来找他?
走出门口后,苏夏看到了附近停靠的一辆价值超过百万的奔驰品牌轿车。
轿车旁一名男子打开车门,弯腰说了两句,随后,一条修长的美腿跨出。
带着淡淡妆容,精致容颜令人赞叹的女子从轿车内走出。一双美目,定格在苏夏身上。
看到她的时候,苏夏微微一怔。
因为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四年前订过婚的妻子宁楚君。
四年前苏氏集团还没有破产,苏夏虽然只是旁系的底层子弟,却也因家族化管理有大学毕业后直接进入集团内部任职的资格。
宁楚君的父亲那时只是个小包工头,为了和苏氏集团拉上关系,便让女儿与苏夏订婚。
作为学校里追求者众多的校花级美女,苏夏和她订婚的事情,曾让无数人羡慕不已。
那时的苏夏心里是有些自豪的,不仅仅因为可以拥有宁楚君这样的未婚妻,更因为是苏氏集团的一员!
本来说好毕业后双方就结婚的,结果大二那年,苏夏就因为犯下-qin-犯未遂的罪名,坐了四年牢。
如今再见宁楚君,心中的那份骄傲早已荡然无存。
对方的光鲜亮丽,和他的颓废无助,就像两个极端。
看着径直走到自己身前的宁楚君,苏夏不得不承认,她比在学校的时候更漂亮了。倘若没有那些意外事件,也许现在两人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
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苏夏抬起手,道:“好久不……”
“我的事情很多,不想耽误时间。这次来,是希望你能解除婚约,作为补偿,会给你三十万现金。”宁楚君直接打断了他的叙旧话语。语气中充斥着高高在上的傲然,眼神,更显得无比陌生与冰冷。
也许曾经的苏夏,确实是她不错的丈夫人选,但是现在,苏氏集团破产,苏夏又坐了四年牢。而宁家,却蒸蒸日上,成为临江市炙手可热的房产大亨。
如果再和苏夏这样的人结婚,只会沦为商界笑柄。
无论宁家的掌权者还是宁楚君本人,都不会同意。
所以宁楚君今天来的目的很明确,大学时为了彻底栓住苏夏,提前打了结婚证,现在她要把这份结婚证撕毁,彻底了结当年的“污点”!
听到宁楚君的话语,苏夏心里更加苦涩。
早该猜到的,她这么凑巧出现,不会是为了迎接自己。
她那么漂亮,也很有能力,大学时就已经是学生会会长。和这样的女子相比,自己有什么呢?
“这是三十万的现金支票,可以立刻到任何银行即时兑换。如果你怀疑,可以先兑换,后办证。”宁楚君道。
葱白似的手指,夹着一张薄薄的支票,那是两人从认识到现在,一切的买断。
接过来,从今往后,他们就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苏夏抓着背包的手指握紧,已经不再像学生时期那般白嫩的手背上,青筋裸露。
他心里充满了不甘,也有着诸多的懊悔。如果当初没有一时冲动答应那个人的条件,也许……
但是,当他再一次看清宁楚君眼里毫不掩饰的厌烦时,手掌忽然松弛下来。
没什么好纠结的了,以前的事情,确实都该结束了。
也许就这样断掉和从前的联系,是最好的结局吧。
至于那张支票,原本他是不想要的。
宁家没有欠自己什么,反倒因为坐牢的关系,自己给他们带去了不少困扰。应该道歉并做出补偿的是他,而非宁楚君。
就在他想拒绝这张支票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在江家店铺门口听到的话语。
胡阿姨的医疗费……
在自己最需要道歉并补偿的人中,江姐姐一家人,毫无疑问是排在最前面的。
想到这,苏夏略微犹豫了下,然后脑袋微微下垂,发出难堪又不得不说的话语:“我想多要二十万……”
宁楚君嘴里发出了清晰的嗤笑声,声音明显到让苏夏耳根瞬间红起来。
他下意识的抬头,解释道:“就当是我借的,以后我会还的!”
“不用了。”宁楚君好像根本懒得跟他多废话,直接从手包里拿出支票本,唰唰唰写下了五十万的金额,然后直接把支票扔到地上。
“兑现支票后的第二天上午,自己去民政局等着,带上你的结婚证。”宁楚君冷冷的道,然后转身朝着轿车方向走。走到车门处的时候,她停下来,再次转头,声音更加的清冷:“另外,希望你不要再贪心的提其它要求,因为你没有资格!”
在宁楚君看来,苏夏就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是他让自己成了笑柄,哪怕宁家快速崛起后,依然无法抹去。
倘若是别的罪名,宁楚君还可以理解他,但是,qin-犯未遂?
这是女人最无法容忍的罪行!
别说苏氏集团已经彻底垮台,就算没有,宁楚君也不会再想和这种臭流氓有任何牵扯!
本来要给苏夏的补偿,或者说封口费只有三十万。多给二十万,她就当施舍给了一个乞丐。
但是犯下那样的罪行,他怎么还有脸多要二十万?当初充满骄傲的青年,如今已经变得这般不要脸了吗!
对苏夏,宁楚君现在更加的厌恶透顶,这也是她为什么最后提醒苏夏不要再贪心提其它要求的原因。
如果苏夏真敢再提别的条件,她已经打定主意,会让这个男人后悔如此贪心的行为!
现在的苏夏,是没有资格和她谈条件的!
看着一身连衣裙可能比自己全身家当都要贵数倍的宁楚君上车离开,待车辆完全离开后,苏夏才弯下腰,捡起了那张支票。
嘴唇隐隐有些异样的红润,没有人知道,找宁楚君多要那二十万的时候,他是多么痛苦不堪。
牙齿根部都因为过大的压力被咬出血来,这张支票即是对曾经的了断,也代表他在宁楚君面前彻底放弃了尊严两个字。
也许只有不当着她的面弯腰捡支票,是自己还能保留的最后一点脸面吧。
天空中阴云密布,看起来好像快要下雨了。
苏夏把支票放进口袋,然后朝着江家旅馆的方向走去。
到那时,门口闲谈的人已经散去,老江也不在。从门口可以看到里面的吧台,江诗薇坐在那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深吸一口气后,苏夏走进旅馆。
“诗薇姐……”苏夏轻声喊了句。
江诗薇猛地抬起头,看到苏夏的瞬间,她本能的站起来后退抵墙,满脸警惕:“你,你要干什么!”
四年前的遭遇,让她的心理阴影至今仍未消除。到现在没找男朋友,除了很多人对她的清白有所怀疑,也因为江诗薇自己对男人十分的厌恶。
看到她警惕十足的戒备模样,苏夏把口袋里的支票拿出来,摊平放在吧台上,道:“这里是五十万,可以到各大银行进行兑换,应该够补足胡阿姨的医疗费了。”
江诗薇微微一怔,她看向吧台上的支票,想来应该很是意外。
苏夏没有再说别的,转身要走。
这时候,江诗薇忽然一把抓起吧台上的支票,喊道:“等一下!”
苏夏转过身,却见江诗薇已经把支票撕的粉碎,迎面砸了过来。
破碎的支票砸在脸上,江诗薇的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她愤怒的骂出声:“你以为钱能买来一切吗?你的钱是脏的,就算我妈死了,我也不会要你一分钱!给我滚,永远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滚出去!”
望着她那充满愤恨,憋屈,以及失望的面容,苏夏的心沉入谷底。
他多么想告诉这个女孩当年的真相……
但他不能说,因为,都是他自愿的。
四年前,确实有人意图qin-犯江诗薇,但不是苏夏,而是本地一名房产商。
那人原本是想投资拆迁这片区域的,晚上喝醉酒路过旅馆的时候,不知发了什么酒疯,见四下无人,就把江诗薇悄悄打晕,打算行不轨之事。
凌晨的街道很安静,基本没有人经过。
很凑巧,苏夏那天是暑期打临工,回来的晚。经过旅馆的时候,本想和江诗薇打个招呼,却意外撞见这事。
他立刻愤怒的上前制止,把那个房产商追打的满头包。
正打算报警抓人的时候,房产商却提出给他五万元,当作没看见这件事。
并且为了防止江诗薇事后报警追究,房产商还说,如果苏夏愿意替他把这件事认下来,可以再多给五万。
那时候,苏夏的父亲生重病,急需用钱。为了凑钱,苏夏都想把祖传的那块地连同房子一块卖了。
十万元,对当时的他来说,是很大一笔钱,也是救命钱。
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觉得,如果顶了这件事,以他和江诗薇的关系,只要诚心认错,应该不会太过追究。而且房产商也花言巧语,告诉他这顶多算调-戏-妇女,真被抓了也最多拘留十几天而已。
考虑再三后,为了救父亲,苏夏答应了下来。
十万元到账,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从昏迷中醒来的江诗薇,愤怒到极点。
尤其得知准备-凌-辱自己的是可谓青梅竹马的苏夏,她更是无法原谅。
报警抓人,法庭审判,一系列流程走到最后,苏夏得到的判决是qin-犯未遂,判刑六年半。
这个判决结果,如同天雷一样。
他有想过当庭翻供,但那个房产商托律师警告他,如果翻供,就是做假证,包庇罪犯,同谋。数罪并罚,刑期也不会少多少。
倘若他愿意一直顶下去,房产商愿意再给他父亲交十万元医疗费,并且让律师尽可能帮他缩减刑期。
威逼利诱下,年仅二十岁,刚上大二的苏夏根本无力抵抗,只能在沉默中走入监狱。
那个房产商也没有食言,确实帮他父亲多交了十万元医疗费,并且律师最后据理力争,把刑期减为四年零三个月。
然而,父亲最终还是因为病情太过严重,缺少后续治疗费用,最终死去。
死的时候,苏夏连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包括安葬,都是居委会变卖家中物品才勉强凑齐的。
这件事对宁楚君,对江诗薇来说,都是人生一大污点,对苏夏也是一样。
偏偏他还不能告诉任何人,哪怕为了救父亲才替人顶罪又如何?哪怕那天其实是他救了江诗薇,否则这个女孩早就被人玷污清白又如何?
没有人会同情他!
江诗薇越表现出对他的愤恨,苏夏心里就愈发的痛苦。
放弃良知,没有换来父亲的活命。
放弃尊严,也没有换来江诗薇的原谅。
地上破碎的支票,代表了苏夏最后的努力。
看着泪流满面的江诗薇,他低声道:“对不起……”
江诗薇一把抓起吧台上的电话,砸在苏夏的脑袋上:“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滚!”
鲜血从额头流下,染红了半边脸颊,也染红了衣裳。明明是红色的鲜血,却让苏夏感觉浑身发冷。这股冷意,甚至冷到了骨子里,冷到了心里。
“对不起……”颤抖着嘴唇,再次说出这三个字后,他转身离开了旅馆。至于地上的支票,他没有再管。
在江诗薇看来,苏夏所说的对不起三个字,是对当年欺负她做出的道歉。可实际上,苏夏是想为没有告诉她真相,辜负了这位邻家姐姐信任而表示歉意。
离开了旅馆,他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天空中的阴云已经累积到足够多的地步,瓢盆大雨落下,如石头一样砸在身上,鲜血迅速被雨水淹没。
当他走到距离家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前方突然“轰隆隆”一阵响。
一道闪电当空劈过,那摇摇欲坠的危房,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大自然的威势,彻底垮塌。
听到这巨大响声,不少人都从窗户或者门口探头往外看。
不知道为什么,江诗薇心里,也莫名有些惊慌。她遵循着本能,走到旅馆门口。
未干的泪痕,仍然挂在脸上,大雨模糊的视线,却还是可以看到街头那已经成了废墟的房屋。
而在房屋前,一个渺小的人影站在那里。
他的身影显得如此卑微,显得如此孤独。
难以言语的孤寂感,让江诗薇心里忽然有些慌。
她是一个善良又容易心软的女人,苏夏如今的情况,实在太凄惨了。凄惨到让她觉得,四年前发生的事情,也许只是一个年轻人情至深处,又或者被欲望冲昏头脑做出的傻事。
四年过去了,自己是否对他太过心狠?
可是,想想自己的清白险些被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无故玷污,江诗薇心里的怒火,就再也抑制不住。
她承认,自己曾经对这个苏氏集团的一份子有过好感。倘若当初苏夏说点花言巧语,她也未必不会愿意献身。
你为什么要用强呢?
想到这,江诗薇心里刚冒出来的一点点同情心,立刻像雨中街道的灰尘一样,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为什么要同情他!
他如今这般落魄,是咎由自取!是活该!
围观废墟的人们,大多也都是这样的想法。
苏夏越惨,他们心里就越觉得畅快。
坏人就该得到报应,越重越好!
大雨下了多久,苏夏就在雨中站了多久。
看着倒塌的房屋,他知道,自己终于彻底失去了一切。
心口一阵剧烈的痛楚,没有人知道,他在离开监狱前,曾被诊断主动脉瓣狭窄。这是最容易致死的心血管疾病之一,按照医生的说法,苏夏的部分瓣膜已经硬化,必须在三个月内进行替换。否则的话,随时可能因瓣膜无法正常打开,造成大脑等重要器官供血不足而死亡。
这种心血管替换手术,最少也需要数十万的费用。
倘若没有拿给江诗薇作为补偿,苏夏是可以救自己一命的。
现在,支票被江诗薇撕了,他不可能再去找宁楚君要一张新的。
拿性命作为赌注,仍然没有换来江诗薇的原谅,只能说,苏夏在人生中最后的一赌中,失败了。
感受着剧烈的眩晕感和严重的心悸感,这一切,都和医生说的致死症状一模一样。也许用不了几分钟或者几个小时,他就会离开这个人世。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迈开了步子,朝着废墟攀爬。
哪怕这里可能发生二次坍塌,他也无所谓了。
反正最终还是要死,被压死还是猝死,有什么区别呢。
一路艰难的爬着,前屋后屋都已经被完全压在碎裂砖石下,只有杂草丛生的后院,还保留了部分。
最终,苏夏爬到了古井旁边。
童年最美好的回忆,作为生命的最后终点,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靠在古井上,感受着身体不可逆转的痛苦,呼吸都有些难过了。
遥望四周,一切都是那么的破败。
大雨逐渐停息,雨过天晴,苏夏却是满脸苦涩。
这个世界晴朗了,他的世界,却依然黑暗着。
视线移动中,他看到了从古井中捞上来的第二个木箱。
这个小木箱,他还未曾打开过。
尽管知道自己可能快死了,但苏夏心里还是本能的升起了好奇心。
他想着,就算要死,也不应该做一个连这点好奇心都无法满足的可怜鬼吧。
如此想着,他冒着极大的痛苦,把木箱拿过来打开。
这个箱子里,没有放“聚宝盆”,只有两颗青色的药丸。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夏在药丸的周边,看到了飘荡的青气。那青气于药丸周边徘徊,不远离,也不消散。
药丸的旁边,放着薄薄的一片树叶,如同翠玉一般。
上面写着一行字:“百草化生丸,可生死人,活白骨,医治百病。”
苏夏看的又是一阵苦笑,这木箱子真是不靠谱,要么是聚宝盆那样的魔术道具,要么是这种一看就骗人的假药。
还生死人活白骨呢,真是能吹。
随手拿起一颗青色药丸,还别说,和木箱截然不同的香气,让苏夏食欲大增。
鬼使神差一般,他把药丸放进了嘴里,心里的念头,是既然要死,不如尝一尝这假药的味道。不知是巧克力夹心,还是普通的奶糖?
让苏夏惊讶的是,药丸入口后,立刻化作一股气,冲入体内。
仅仅几秒钟,身体的痛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活力!
无论眩晕,心悸,还是难以忍受的窒息,都彻底消失了。
更让他震惊的是,手心处传来一阵酥痒感。抬手一看,只见刚才攀爬废墟化出的几个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短短几秒,便完全愈合。新生的皮肤更加白皙,和周围的皮肤有着明显的区别。
不可思议的一幕,让苏夏下意识看向手边的小木箱。
木箱中,还有一颗散发着淡淡青气的青色药丸。
这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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