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词《定风波》与客携壶上翠微

重阳节，古代文人都会登高饮酒赏菊，且都会有作品出来。苏轼也不例外，他在重阳节的作品很多，但其中有一首比较特别。为什么说它特别呢？因为这首词作几乎都是由别人诗组成的，且是原句，只是个别地方稍加点化而已。这首词就是《定风波》：与客携壶上翠微，江涵秋影雁初飞。尘世难逢开口笑，年少，菊花须插满头归。

酩酊但酬佳节了，云峤，登临不用怨斜晖。古往今来谁不老，多少，牛山何必更沾衣。

我们再来看看另外一首唐诗《九日齐安登高》：

江涵秋影雁初飞，与客携壶上翠微。

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

但将酩酊酬佳节，不用登临叹落晖。

古往今来只如此，牛山何必泪沾衣。

这是晚唐诗人杜牧写的重阳诗。两首作品意思接近，重阳佳节，与友人带着酒登上高山，登高望远，山下江水映照着天空的景色，包括那飞来的大雁的身影。看着这秋天的美丽景色，诗人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兴致勃勃地采下菊花，插在头上，这样才不虚此行。良辰佳节，定是大醉一场才行，而不是登高叹息，为人生迟暮而怨恨。古往今来，郁郁不得志的人多了去了，又何必像齐景公游牛山，独自落泪，感叹人生无常呢？

有人说苏轼的这首词不过“文人偶然游戏”（《花草蒙拾》）。表面上看也是，完全就是照抄，不过往深处想，我们也能看出这并不是一般的“照抄”。

首先，这首词的题记是“重阳，括杜牧之诗。”他已经说了是隐扩杜牧的诗。其次苏轼与杜牧有着相似的政治经历，两人都年少时进士及第，名噪京师；两人都胸怀天下，渴望一展抱负，却都因为政治斗争而遭到贬谪。巧的是，杜牧也曾在黄州做官，这首诗也是在黄州的重阳佳节作的。有相似的人生经历总是比较容易理解，我想这是苏轼引用杜牧诗的其中一个原因。

另外，杜牧的诗充满爽宕之气，“感慨苍茫，小杜最佳之作”，这是青桐城派大家吴汝纶对这首诗的评价，这也是这首诗吸引苏轼的一个重要原因。在苏轼的作品中，隐扩的诗还有不少，这类诗也往往有“借古人之酒，浇自己垒块”的特点，不能单纯当作是游戏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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