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爱的悲伤即使在大脑深睡的时候也依然能被保留下来，而且还刻骨铭心，但我分不清那刻骨铭心的到底是爱还是悲伤，抑或是无休止的恨。----题记
多年来，我一直重复着一个梦境。梦里一片夜深人静，母亲看着熟睡的我坐在床沿上一直流泪，那泪水一直打湿我的手背，等到我从午夜的静谧里惊醒我的梦境也就戛然而止了。一道明丽的光线从窗外射到我眼里，睁不开，于是天就亮了。
从梦里醒来，我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背，干干的，没有一滴眼泪，于是我就安心地开始了新的一天。
多年来，我一直猜不透那个梦。为什么梦里总是很深很深的午夜?为什么母亲会一直流泪?为什么梦境会在醒来时戛然而止?
快乐总是那些年少孩子的天性。那些想不明猜不透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侵扰到他们的快乐呢，所以他们很容易地就把那点微不足道的烦恼抛诸脑后了。年少的我自然也没能逃脱这样的天性。
有多久没有梦到那个梦境了呢?大概有很久了吧。自从搬到这里读初中，那梦境就很少出现了。
当母亲再次坐在床沿上一个人哭泣的时候，暑假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看着母亲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打湿我的手背，我伤心得想跟她一起流泪。我想知道母亲为什么而流泪，我想给母亲一点安慰，可是无论我如何挣扎却始终也逃不出那梦魇的魔咒。梦里我明明没有睡熟，可是却怎么也醒不来。可当我醒来时，外面又是明晃晃的一片，天那么亮，刺得我睁不开眼。
还是习惯性地摸了摸手背，干干的，没有眼泪。
“唉，不过是一个梦罢了。”天性散漫的我再一次用这个不知用了多少次的借口来安慰自己。可是随着年月的流逝，我的潜意识一直暗示我这是个真实的梦境，它的的确确在我的生命里发生过，而且是那么清晰。可是有该怎么解释这戛然而止的梦境呢?用那荒谬得可笑的前世今生吗?当然我也曾问过母亲，但她总是用一脸慈爱的微笑沉默着拒绝。
夜深了，我总是习惯睡得很晚，我想知道母亲因为什么哭泣在梦里。
一天，两天······时间流逝，暑假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半，而我等待的结果依然缥缈得如同空中楼阁，但那梦境却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咔嚓，咔嚓······”墙上的挂钟不慌不忙地一秒一秒地细数着时间的流过，每当秒针数过3600的时候，时针就会“咔”地一声宣布一个小时的终结，另一个小时的开始。
我静静地聆听着自己的呼吸，看着外面路灯射入的光熄灭成一片深邃的漆黑，然后就听到“咔”的一声宣告今天变成昨天。
午夜了，可是我依然睡不着，平时贪睡的我还从来没有这么晚还睡不着。
“咔”，又一声。;世界再次陷入一片空虚而静谧的黑暗。
哪里传来了细微的争吵呢?迷迷糊糊的蒙胧里那么不清晰，却有仿佛真切得就在隔壁。我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已经记不起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了，但隔壁的打骂却清脆地响起，那么微弱却清晰。有父亲压低了声音的叱骂和压不住的暴戾，有母亲低低的抽泣却刺痛心底······
恍恍惚惚里，手背上就有一丝冰凉，像水滴落在手上，一滴又一滴······我就这样静静地躺着沉默，没有眼泪没有伤悲地听着母亲无助的诉说。
这应该是一个梦吧，一个从来就不存在的梦吧。
睁开疲惫的眼睛，阳光还是那样明丽。摸摸手背，干干的，没有眼泪。昨晚我真的只是做可一个梦吧。
看到母亲的时候，首先注意到的是她红红的眼圈，我又像从前一样笑着问母亲是不是昨晚没谁好。这样的早晨，这样的话我究竟说过多少次呢?我也记不清了。
转过身，我突然就哭了。母亲的红眼圈刺痛了昨晚柔软的毛巾檫过手背是的温暖。原来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地发生过，我自以为从来就不存在的梦那么轻易地就碎了。
那天，我从来没有那么恨过父亲，而且一直到现在。
母亲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为什么那么傻，默默忍受着父亲的暴戾却只为给儿子一个貌似完整的空壳呢?
突然就想起了曾在网上一度盛传的“父亲不如西门庆”，可是父亲即使学了西门庆又如何呢?家，依然只是一具空壳。
高中了，又住校了。可是我依然会在梦里陪着母亲一直流泪到天亮。对不起，请您原谅儿子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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