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入秋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我躺在江边搭着凉棚的竹床上,床上罩着雪白的纱帐。微风吹过时,纱帐会轻轻地向一边飘起。梦中,桂花树一棵棵在我眼前移动,橘黄色的小花蕊紧裹着树枝,花香袭人。一个美丽的妇人来到我的身边,温柔地抚摸我,我不禁心花怒放,浑身战栗。真是好梦,我喜欢那种被抚摸的感觉。一股热流夹杂着少女的羞涩从体内涌出,我一下子惊醒,摸着额头上的汗珠,低头看见从内裤渗透到凉席上的血。
三兰正在客厅里修理着一台旧唱机。她大四了,一个暑假,她修好了家里所有的电器,重新组装了电灯线路。她是如此喜欢捣鼓这些东西,以至于决定大学毕业后去美国攻读电子硕士。母亲很喜欢她的一些发明,表示即使没有奖学金也要资助她去美国念书。她们正谈得起劲时,我光着屁股,内裤搭在膝盖上晃着双腿从卧室里出来,一脸恐惧。母亲先是很慌张,但当她看到我内裤上的血时又平静下来,她和三兰相视一笑:“去给波波找条内裤来,告诉她要干什么。”母亲对三兰说。
三兰要我先用温水洗洗,然后给了我干净的内裤和卫生纸,她帮我做这一切的时候,母亲准备出门上班了,临出门前她冲三兰说:“总算把你们一个个都拉扯大了。”
童年,我记忆深刻的就是江边、凉席、四仰八叉躺在竹床上毫无顾忌的日子。
那天,三兰说:“波波,你长大了,从现在起,你是个女孩子了。”
我一直记得我是个女孩子。
江边有各种各样的草,拔起一根带筋的草,除去叶子,留下约四五寸长,与小浪各拿一根相互呈十字形使劲扯,先断的为输。我们乐此不疲地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打发着时间,直到三兰说我是个“女孩子”了,我开始领悟这个“女孩子”的意思。
我问小浪:“你是‘女孩子’了吗?”
小浪笑,有些羞涩地瞥我一眼,点点头。
“噢,你早是了,从来都没告诉过我。”我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迟早的嘛。”小浪向一边靠去。她穿着的花裙子明显的比她的身体小了许多,胸部微微鼓起,我趁她不注意抓住其中的一个,捏了捏,“哇,好软啊。”
小浪翻身扑在我身上:“让我摸摸你的。”
我不让,躲避着推开她站起。
“你好坏,你占我便宜。”小浪说。
“怎么样,怎么样!”我扭着屁股噘着嘴。
那时的江边是天然的,除了江堤。草很绿,其间些许黄白色的不知名的小花。早晨,花上、草上全是露珠,骑着自行车飞快地经过时会卷起露珠,沾在脸上、手臂上。傍晚,夕阳落去的时候,草是温的,坐上去暖洋洋的。
“你长大了会做什么?”小浪问。
“会做什么?”我奇怪地看着她。长大?长大是个什么样子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浪。
“你会像二兰跟着你妈妈做生意吗?”小浪问。
噢,我太喜欢母亲的“家和超市”了,我每天都要在里面逛上一圈。可是,做生意……
“我不懂做生意。”我说。
“你会像三兰一样出国读书吗?”小浪又问。
五个姐姐中我最喜欢孙三兰了,她从来都不怕我弄坏她的东西。
“出国?”我皱着眉头,“出国有什么好的。”
“那你会像四兰五兰那样去外地读大学吗?”小浪今天好多问题。
“不知道。”我说。
“我们还会是朋友吗?”
“当然。”
“那你和王芳还会是朋友吗?”
“当然。”我说完又想了想说,“我不是没有理她了吗?”
“那小钢呢?长大后你还会和他好吗?”
“嗯……”我看着小浪,“那要看他的乒乓球是否打得还像现在这么棒。”
小浪踌躇着,好像还有问题:“嗯……”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她的脸竟然红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吧?”小浪问。
“这个……应该会吧。”我不解地看着小浪,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眼睛里,我找着,我的鼻子碰到了她的鼻子,我一笑地躲开,她却搂住了我,我能感觉到她呼在我耳边的热气。
“我想和你在一起。”小浪在我的耳边说,“永远!”
(以上文字摘自朱燕长篇小说《飞》)
两个少女的唯美情怀——《飞》
(《飞》作家出版社8月版 )
朱燕
作家、著名出版人、随心旅行者。
代表作品:长篇小说《情》《飞》;旅行随笔《开车带狗去西藏27天》《开车带狗去云南28天》。
与王海鸰、刘索拉、洪晃、蔡骏、韩少功、张悦然、贾平凹等作家均有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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