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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春 像孙悟空一样写作

时间:2018-11-26 11:3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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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春 像孙悟空一样写作

人物简介:张大春,台湾作家。1957年出生,祖籍山东。台湾辅仁大学中国文学硕士,代表作有《四喜忧国》《小说稗类》《聆听父亲》《大唐李白》系列等,其首部散文集《文章自在》日前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理想国出版。

张大春已经有一阵子没写小说了,最近的一部是的《大唐李白·将进酒》(《大唐李白》系列第三部),还被认为是“不像小说的小说”。与以往的高产相比,这位以“小说家”著称的台湾作家让人感到有些意外。究其原因,是他把更多的心力放在了写作教育上。

这变化多少与他作为父亲的身份有关。前,为了帮助自己的儿女解开认字之惑,他特意挑选了89个汉字,用小故事的方式对之进行注解,写成《认得几个字》。如今,过去,孩子们的困惑也从认字转为写作文——这同样是困扰大陆和港台中小学生的问题。

眼看着年复一年,孩子们被各种公式化、教条化的作文教育捆绑,以写作为生的张大春自然是坐不住了。他将自己之前的一部分散文翻检出来,再选取苏洵、鲁迅、梁实秋、毛尖等古今诸家的文章做例文,编成《文章自在》,教人如何为文,于今年初出版面世。

“针对的是那些和我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年纪、一样处境、苦于考命题作文的青少年,只为了说明一个概念,那就是‘写文章,不搞作文’。”在北京灯草胡同一个四合院客栈里,张大春拿起《文章自在》对《环球人物》记者说。在他看来,作文是作文,文章是文章,前者不过是升学择业的敲门砖,大多用后即弃,“写文章则不同,是一个人一辈子的能力。”

不知怎么把作文写好

“《文章自在》可以说是我的首部真正意义上的散文集,编写这本书纯属偶然。”这是张大春的开场白,如同他在台湾电台说书一样,宣示着一个故事的开始。

他邻居家有一个小女孩,是一位小“学霸”。小小年纪就非常注重课业,随时都关注着自己和同学在各个学科的评比情况。可是有一天,却突然填了几阙元曲《天净沙》,拿来给张大春看,要他指导。他问小女孩:“这是学校的功课吗?”对方答说不是,“是自己写着好玩的。”

“我几乎可以断言:她对元曲的兴趣并非来自与同学较劲的目的,而是自然而然感动于、也回应了诗歌音乐性的召唤。”张大春说。但可以预见这难能可贵的文学兴味,随着考试的到来,以及种种为应付写作文所打造出来的修辞模式的出现,终将渐渐消逝。每每想到此,他都唏嘘不已。

“与其说是考作文杀害了孩子们写作文的能力,不如说这一切都有归因于年长的我们不会教作文。”张大春说。

正在读中学的女儿张宜,有一次写了一篇自己非常得意的作文,结果老师给了4级分(台湾中学作文满分6级分)。女儿心里难过,就和张大春讲起老师评分的标准,当他问起女儿是否从这次“挫折”中学到写好作文的方法时,女儿摇了摇头。

时隔不久,一本亲子杂志邀请女儿写书评。女儿利用上学路上的时间,坐在车里用手机打出5篇书评,每篇500字左右。乍一看,这些文章像是专业书评家写的,意见鲜明,举证明朗,条理清晰。杂志社的人赞赏有加,还采用了一篇。

女儿开始陷入困惑:不知怎么把作文写好,也不知怎么就把作文写坏了。

“一代又一代的孩子,所受的作文训练几乎是一样的。老师或者考官命题,学生必须揣测出题者的意图,或者去揣测阅卷老师批改作文的标准,这样写出来的作文对吗?”作为一个父亲,同时又是一个职业作家,张大春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管。

他的电脑里,有一个名为“藏天下录”的文档,里面放置着近些年自己偶有所感时敲下的文字,大都是散文,且未发表过。经过加工整理,成书《文章自在》。所谓自在,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回归本我”。

在这本书中,他从命题、写作动机、用字、句法、叙事次第、语感等,写文章的方方面面“开讲”,但又不似课堂中的说教,而是从自己写一篇文章的切身体验入手,讲故事,道出写作是怎么一回事,然后附上一篇文章,让读者自己慢慢体会个中道理。如《草蛇灰线》一文,他以夕阳为例,讲述如何铺陈文章的主旨,之后附例文《同里湖一瞥黄昏》,文中几乎没有关于黄昏景色的描绘,却处处透露出黄昏的情调:唱着苏州小调拉麦芽糖的店家,一张泛着油光的老藤椅……

“我始终相信熟悉、理解那些优秀的文章比死记硬背更重要,这种熟悉会转化成一种组织文字的能力,变成下笔的能力。”张大春认为孩子们从写作文的第一天起,就应该自主思考,知道在作文表达时要有主见。

大概30多年前,张大春在陆军通校担任教官,曾经给高中生上过作文课。为了诱发学生自主表达的能力,他在作文课上往往不给出具体的命题。有一次,他让学生们写一篇关于“哭之过程”的文章,要求是白描,200—300字。其中有一个孩子叫潘文隆,大致写了这样一个过程:一滴泪从右眼眼帘下流出,流过脸颊,发出晶莹的光,到下巴的地方消失。接着左眼的泪水也追了上来,在脸颊上停顿了一下,旁边伸来一只手,拿着手帕在脸上横着擦了过去。那是爸爸的手。

“这篇文章不长,过这么多年我依然记得,它没有落入俗套,比如离开故乡哭,亲人分别哭,或赢得比赛哭。也没有华丽的辞藻,但给人一种场景,很容易让读的人代入其中。”张大春说,这就是主见,有作者自己的思考和体会。“启发孩子立意远比教他如何揣摩他人的意图写好作文要好得多,而且这种能力一旦获得,便终身受用。”

20出头,擒尽台湾文学大奖

尽管同样经历过作文考试和作文训练,但张大春算是幸运的,因为有一个爱书的父亲,又遇到了几位好的语文老师。

追溯起来,张大春的文学兴味缘起于少时。父亲是原国民党军国防部的文职官员,1949年跟随大队人马撤至台湾,一家人被安置在眷村生活。张大春就在那里出生,当时家中并不富裕,只有一台收音机,少有娱乐。4岁开始,他便坐在父亲膝头,听父亲讲《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

小学二年级时,在父亲的鼓励下他给《国语日报》投稿,写《我最喜欢的水果》。当时他最喜欢的是苹果,但因为贵吃不起,他就写了香蕉和桔子。“我到现在还记得这件事,因为始终觉得那是不对的,说了谎,‘修辞未立其诚’。”

他至今仍记得十二三岁时,有一次参加台北市初中作文比赛,校长指定高年级的国文老师过来指导参赛学生,他第一次见到苏尚耀老师——小学时他一直在读苏老师写的《好孩子生活周记》。苏老师没有提供什么作文功法、修辞秘笈,只是不断地提醒:要多写,“写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写作文。”虽说当时不是很理解,但这句话深深地埋在他心底。

读高中后,他又遇到一位魏开瑜老师——魏老师原本是一位中医,也给张大春的作文把了一脉。在一篇命题作文后面,魏老师用朱笔批字:“你的词汇丰富,可是为什么只会从正面说理?”后来,对照了贾谊的《过秦论》和苏洵的《六国论》,张大春才开窍:任何一条义理,都可以容纳相异的诠释。

魏老师还在一次课堂上布置了一场小测验:在《水浒传》中林冲夜奔那章文字中找伏笔与呼应,比如毡帽戴上与毡帽摘下,长枪扛起与长枪放下,等等。张大春密密麻麻找了很多条,老师给了一个高分。“这就是文本的结构。日后再看小说,我就养成了一个习惯,看伏笔与呼应,自己写文章也会有这样的设置。”

“如果一直写作文,我就没法成为一个作家。”张大春很庆幸自己高中以后不用再写作文,但他并没有停止写作。

1976年,正在读大二的张大春花了半年时间左右,构思琢磨出了自己的第一篇短篇小说《悬荡》,讲述一个曾有过自杀念头的联考落榜生,与十几名乘客一起坐缆车,因为故障缆车悬于半空中,整车人都惊慌失措的故事。这篇小说后来发表在文学杂志上,还获了台湾幼狮文艺小说优胜奖。那一年,张大春19岁。

两年后,眷村长大的张大春以眷村故事为主题写了《鸡翎图》,获得时报文学小说优胜奖,张大春也由此被推上了台湾文坛,被封为“台湾现代派和先锋派代言人”。

就这样,20出头的张大春凭着旧学根底与对都会新气息的敏锐,写出了一篇又一篇新鲜时髦的小说,擒尽台湾文学大奖,《将军碑》《公寓导游》《四喜忧国》等都是那一时期的作品。每一部都极具魔幻写实色彩,人情典故信手拈来,却又着实可考可据;嘲讽各种近乎教条的怪现象,并试图在历史发展轨迹中探讨人性。如《将军碑》,主人公是一位年轻时参加过重大战役的老将军,晚年陷入困境,一直处于神游和穿越中。这故事的背后实际上探讨的是那一代人所面临的命题: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如何为生活在当下的自己找到存在的意义。

这些作品的出现引起台湾文坛的轰动,张大春被称为“张大春闪电”“野鬼托生的文学怪胎”。

那一时期,张大春基本靠写作为生,同时也兼职在电视台做节目、拍纪录片,偶尔在大学讲课,杂事缠身,但稿约不断。1988年,他曾进入到台湾一家报社担任副刊主编。工作数月后,他便递交了辞职报告,理由是“不以一流作家之身伺候三流作家之文”。当时,辞呈被报社拒绝,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复工后仍端坐原先的座位,以“撰述委员”的奇怪头衔“白拿钱”。

张大春当然不是“白拿钱”,他每天要看30份报纸,将有趣的新闻摘录,编成小说,下午见报连载。“这小说一半有自己的故事,但背景都是当天的新闻。”张大春说,“就是写着玩。”这些包含着政治隐喻和社会现实的戏谑小说引发了读者追捧,连载一年余,最终结集《大说谎家》。

“写文章,是一种随身携带的能力。”张大春说。依仗这一能力,再加上对文学的热爱和一颗不安分的心,张大春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任意驰骋,不断地拓展自己的疆域和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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