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研究repo/9/18正视阴暗面，不免满身血痕。这节课过得非常快，以至于当下课铃被打响之后，你会发现自始至终不过是围绕两个主题展开了诸多有关于“人”的讨论。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余锐老师这堂课让我感觉他在敞开自己，他将过去的自己跟现在的自己并排放置，然后指点剖析。或许这也是契合主题的一种方式，毕竟“鲁迅有强烈的否定忏悔精神”，这种忏悔精神在余锐老师的课件下还有一行聊胜于无的解释——“对自身传统毒素的无情拷问。”很明显，这种解释，但凡经历过自我怀疑的人一眼就看得明白，可是余锐老师仍然兢兢业业开始举例。也许世界与周遭与我的感知力是一脉相连的，也许真的有人没有感受过来自文化冲突带来的痛苦。这让我在当时想到一个比喻，我的朋友去做了搓澡推奶一条龙之后，说能感觉到空气在周身流淌，也许把眼前与皮肤的角质层一同快刀斩乱麻地剥离，一些我们习以为常的现实就会显得尖锐且缠绵。他在举例的同时穿插着对周家两兄弟的评价，原本在从前，我是对鲁迅的孤独程度没有实体概念的，今天总算在点拨下找到答案。余锐老师说，在当时的情景下，周作人最后选择了去内化自我。我设身处地想一想，在一个无论如何都唤不醒的时代，前路未知，退无可退。真的有人在认清自己同胞的丑恶与悲哀后仍然选择孤身殉道吗？周作人坚持到身心俱疲没有反过来痛骂泄愤，而是选择内化自我，来逃避丑陋。这已经是个善良品格的人能做到的一定程度了。而鲁迅呢，鲁迅仍然选择去自我试探，努力唤醒。在某个程度上，他确实是在战斗。他们翻译小国作品，跟漂泊海面的吉普赛人一样，找寻民族出路。从前我看鲁迅作品，对里面的一句话印象深刻——“叫醒了铁房子里的人，却不给他们指明出路。”鲁迅一直惧怕与担忧的，或许就是他无法把他已经唤醒的人找到路。他似乎是一个自我负罪感非常强烈，同时又忧心诸多的人。当一个抨击者似乎在当时的情境下并不艰难。前顾后盼皆为泥污，骂泥污几句，踩烂脏的人类一脚，太容易了。但是踩完人类，想起自己的身份，怎样让满身血污的自己把满身血污的同胞从用于逃避的沙砾里救出来，这是一个问题，也是鲁迅在挣扎中从不敢忘记的前提。余锐老师在后来的讲解里举了很多例子，在此我不一一列举。他讲王小波，讲传统中可以让民族遮住眼沦为群体性精神病的部分，他讲孩子，讲父母。看得出来拥有下一代这层社会关系的余锐老师，在举例涉及家庭时，逃离不开一个永恒命题，我的孩子该走向何方，我的孩子会怎么样，我该怎样培养我的孩子。人类的动物性里，潜意识会让后代的成长更加适宜生存，同时出于人性，虚荣、自私、抢夺又是深埋骨子里的残酷基因，很多父母会在培养孩子的过程中剑走偏锋。我作为一个典型的“圣母”型人士，对于诸多人类行径抱有同情，同时对我自己也抱有同情，我能设身处地理解很多事，一而再再而三感到人类的可悲，我有时候看待人类会忍不住用动物行为去揣测，我看待自己就像看待侵入我身体的第三者一样，陌生且可怜。这样的悲哀碰到世纪前鲁迅的精神标杆，自惭形秽自然是有的，他在某个层面上来讲，也算是一种朋克式耶稣，我是在他受难前的簇拥者，也是眼见苏格拉底喝下毒酒无能为力从而掩面而泣的画幅角落路人甲。我是境界不够。很有意思的是，中国人——或者说是人类，明明知道自己是一团解不开的乱麻，偏偏将他们达不到的鲁迅境界称之为“民族脊梁”。这个民族如果都是鲁迅，会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亦或是，如果这个民族都是鲁迅，是否还有鲁迅存在的必要性？也许就没有鲁迅了。今天的课最后，其实我是在想，鲁迅的第一人称阐述与故事里，如果都是关于他的自我惩戒，那他该多痛？同时还是想问老师，摩罗在拯救人类，那神性该置于何处呢？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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