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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被校园暴力伤害的我 后来却成了施暴者 | 别的女孩来信

时间:2024-01-30 12:5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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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被校园暴力伤害的我 后来却成了施暴者 | 别的女孩来信

编者按:我们收到的稿件很多是作者的亲身经历或个人观察,这些文章充满思考和诚意,我们想让更多人看到,弄了个专栏叫 “别的女孩来信”。

今天来信的是写过的17岁高中生,TA想要通过自己过去的经历跟我们聊聊校园暴力这件事情。TA既是受害者,也是施暴者,其中的身份转换令TA对这个问题有了一些切身体会:暴力或许是人性使然,但你可以选择 “自知”。

请别再问我们为什么不开评论了 —— 腾讯不给开。所以欢迎你关注微博去那留言:@biede别的女孩。有兴趣投稿请发至:biedegirls@

落 葵

“随着年纪长大,很多事情会消失不见,但被霸凌的痛苦以及对阿君的愧疚,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不会愈合的伤口

我对校园暴力的最初印象是在三年级。刚从上海转到北京读书的我,对于全班同学来说是一个“外地人”:我闯入了他们的城市和班级,夺走了老师的关注和表扬,“我” 和 “他们”的关系也由此对立起来。

班上有个叫汪田俊的小霸王,长得很凶,尤其是瞪着人的时候。有一回上操队伍走得急,后面的人挤了我一下,我的手碰到了她的背。她猛地转身推了我,我差点被推倒。

“你干什么?”

“我说你干什么?刚刚推我干什么?”

“我没有!后面的人挤了我,我没站稳,碰到你了而已。你怎么动手啊!”

“切,站似一棵松你懂不懂啊!”

如果是现在的我,肯定会好好教训她一番。但当时的我很怕生,还受了家里的“良好教育”,始终认为自己不应该和同学争执或吵架,而且汪田俊瞪着我的样子真的很可怕。我觉得她真的可能动手打我,回了几句就退却下来。

从那之后,汪田俊变本加厉起来,经常找一些由头欺负我。有时我会回怼,她怼不过就哼一声:“真贫!”刚来北京的我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回敬一句:“你家才没钱呢!”

汪田俊欺负了我整整一年,我也忍受了她整整一年,直到她因一件小事把我的手臂掐出乌青来。我看着我手上的伤,一年来积压的委屈和痛苦一下子爆发 —— 我第一次去找老师说了这件事。班主任老师看了我的伤,把我俩带到教室外,淡淡地说了句:“你们自己解决吧。”就转身回教室了。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天老师戴了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项链 ——那时我眼睛的高度正好能看到那里。

我心里对汪田俊气得不行,甚至有了 “明天一定拿把菜刀来砍她”的想法,但当门外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时,我又开始害怕了。虽然我们差不多高,但她的身影显得无比高大,也有着无穷的力气,在她面前我只有顺从的份。害怕,这就是我每天站在她身后,每次见到她时的情绪,不管她具体对我做了什么,做的频率如何,这种害怕是一个恒量,永远占据着我的日常—— 这或许才是霸凌造成的最大伤害。

回家后,我把事情告诉了家长,他们安慰了我一番就没有然后了。他们没有找学校、找老师,也没有找汪田俊和她家长,似乎一切就像我手上的那个乌青块,过段时间就会自动愈合消失。

现在回想起来,我已不会像当时一样难受,但我还是会瞬间回到那个小小的身体,而汪田俊总能把不断长高的我笼在她的影子里。她的脸仍是那么冷酷,手也是那么有力。她常常和班主任的金丝珍珠项链一起出现,压得我窒息。

会传染的歧视

进入初中后,身边同学一个个结成小团体。当时的我做人太过直率,成了别人眼里“只会打小报告”的班长,这让我更迫切地想要融入集体中。也是在那时,我注意到了阿君。她的皮肤是暗沉沉的棕黑色,总穿一条臃肿而老年的棉格子裤,走起来有点拖着腿。有同学说她看到阿君挖了鼻子后抹到班级窗帘上,大家都觉得恶心。我虽没有见过,也觉得多半是真的。她总用一条手帕代替餐巾纸。

不知是从谁开始,只要有人不小心碰到阿君,就好像沾上什么脏东西,总会把那个部位在别人身上蹭一下,才算“干净”。当别人把“阿君”抹到我身上时,我也嫌弃。我害怕弄脏自己,更害怕 “文明清洁” 的我和 “邋遢粗鲁”的阿君被人混为一谈。看看她有些大的鼻孔,想到她的手帕,我也毫不质疑地带着嫌恶的眼神,把 “阿君” 抹给另一个人。而且大家都这么做,如果我不加入的话,会更显得格格不入让人讨厌 —— 至少我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有同学把这个过程叫做 “传染”,病原体就是 “阿君”。

小辰是女生里唯一没有参与“传染” 的人,她和阿君关系很好。初二时,有两个学姐常常路过我们班时,故意喊阿君“鼻孔爷爷”,小辰就追着那两个女生喊“鼻孔奶奶”。阿君会笑得很开心,拖着腿在小辰后面跑。

直到上了高中,我才意识到那时候我们做了些什么。我们对阿君的所作所为,早已不能被称为游戏或是开玩笑,那就是校园暴力,和我曾经遭到的没有什么区别。不知不觉间,我竟也成了一个施暴者。那些暴力的记忆像出现又消失的乌青块,在我心中留下了永远的影响,可这样的我,却参与制造了另一个人的痛苦。

的确,我不是发起者,只是参与者,似乎也没有很过分的举动,只是平均每周做了一个抹的动作,但是我的行为确确实实给阿君造成了伤害,我应该为此向她道歉。于是就在几天前,我真的这么做了。阿君说她那些日子很难过,但现在已经过去了,谢谢我的道歉。她还说,希望以后的校园暴力越来越少。

霸凌面前,旁观是可耻的

但我总想弥补些什么,为了阿君,也为了我自己。

上次同学玩笑般地跟我说,隔壁初中操场正在上演校园霸凌,我听完马上跑了过去。当时栅栏边站着一个小男孩,旁边围着十几个学生,正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他。小男孩低着头,回答道:“我真的尽力了。”

“你明明就在混!”一个大姐头一样的人站了出来,“既然你那么不识相,就只好让你站到太阳下面去了。”

“以多欺少有意思吗?” 我站到她眼前。原来是小男孩广播操做不标准,给班级扣了分,班主任把教他做操的任务分配给了其他同学,而这群孩子觉得小男孩是班级的拖油瓶,“害群之马” 还这么不识相,bully 的样子就露出来了。

我问了小男孩的姓名,告诉其他人这是欺负人,不是 “帮助人”,然后让他们上课去了(可如果我不是高年级的学姐,我会怎么做呢,我并不确定)。后来我又找到曾在这所初中就读的一位同学,让他向初中的大队辅导员说明了这件事。

这是一种“赎罪”吗?或许吧。我知道,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我隐隐地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帮我;我也希望在我欺负阿君的时候,有人能告诉我:“这是不对的。”我相信每个经受过霸凌的人都知道,每一双旁观的眼睛都不是无辜的,这些旁观者的冷漠才真是冷水浇头的绝望。

我希望我永远不会变成一个通过使用暴力来使别人屈服的 bully,一个对自己的生命缺少反思的 “无知者”。我更不希望自己变成冷漠的小学班主任,或忽视孩子感受的父母。童年无小事,大人眼里的风吹草动,足以让一个孩子溺死其中。

可我们都可能成为汪田俊,成为阿君,成为我小学三年级的班主任老师。我们都可能是受害者或施暴者而不自知。谁能保证自己在成为 “强者”时,就一定可以守住自己的力量,不会一个“暴君”?遭受校园暴力不需要任何原因,实施校园暴力也不需要很强的恶意:只需要一点小小的从众心理,暴力就可能发生。

把 “阿君”抹给别人的十一岁的我,就是八岁的我所恐惧和厌恶的那个身影。但我不想让这成为我的未来。以后看到别人被欺负,我都会站出来。即使已经做过的无法弥补,我至少不会因为更多的过错后悔。

在这件事上,我们都有很多很多明天,所以更应该在今天去说那句“对不起”。

(文章人物系化名)

//编辑:赵四,Alexw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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