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 李煜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评“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
此首伤别小令,从惜花写起。姹紫嫣红的花儿转眼已经凋谢,花开花落,譬如朝露,未免太过匆忙。可是想到朝有雨打,晚有风吹,再美的花儿却也难受如此摧残,无可奈何而心有戚戚焉。
花已如此,人何以堪!此词作于李煜被俘之后,南唐灭亡,李煜被俘北上,留居汴京二年多,待罪被囚的生活想来给他极大的痛苦。凄风苦雨,残红遍地,又怎能不令他如醉如痴呢?
故下片明点人事,以花落之易,触及人别离之易。那着雨的林花娇艳欲滴,好似美人的胭脂泪。花儿和我相互留恋,什么时候才能再重逢呢?人生令人遗憾的事情太多,就像那东逝的江水,不休不止,永无尽头。
写至此处,已是压抑埋藏的情感喷薄而出。美景不在,芳华难留,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们读来或有感染,或有萧索,虽难以体会李煜“阶下囚”的伤感和绝望,也不免悲从中来。忽而想起朱自清的《匆匆》:“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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