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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启。
晨起用了早膳，屋外燕雀啁啾，盼首是望不尽的氤氲流年，迷离在宫廷烟雨之中。
这时候……御苑的花儿似是要绽放了，我掰了掰手指头细算着时节。
携着媵侍去了御苑，迎面吹来桃花杨柳暖面风儿，日光叆叇，云卷又舒。观着那花，心中方寸全无，乱了一大片儿。媵侍端了茶水来，只摆摆手示意她退下，想留一片天地自个儿清静清静。
顾莞。壹
紫檀木案上放置着紫砂三足束颈圆形小盆里栽着，几株菖蒲。叶形修长，颇为秀气。执起雕碎花卉剪，剪去枯残枝桠。屋内焚的是沉水香。一股子的味儿。
更衣，着一袭雨过天青色轻柔长裳，青琅玕色丝带束腰，系结如意绦，绣鞋软垫踏青菱砖地。这才收拾妥帖。
冷风拂袖，素手扶簪，手撩珠帘，玎玲作响。步出闺外，媵人举伞，遮雪成荫，握紧汤婆。
轻呼口气，瞬成白雾。似乎雾里有一人……凝神望去，到底看清。
“戚嫔？”
嫔。贰。
黛粉胭脂晕着姣好的容颜，梢枝水珠骤然而落眼窗前，鸦睫轻颤蒙上水雾氤氲了流年。
眉眼藏着风月，情怀无边。仅余淡淡的愁在眼中流连。微微屈膝，“参见顾妃。”
抬了头，她的眸似有朝霞与星夜，两厢汹涌。良久，低低地唤了声，“姐姐。”
顾莞。贰
暖阳催人懒，风穿堂，呜咽了荡过。
宫阙莺莺燕燕多，到这才独享一分宁静。微微挑眉，语气温和，话却犀利。
“戚嫔这是管谁叫姐姐呢？”
微微莞尔，脸颊浅浅梨涡浮现，轻巧可人。
“本宫可不记得有一位不得宠的妹妹。”
嫔。叁。
九重宫阙波诡云谲，不过一届凡尘之人，悠悠沧桑着人间风花雪月。花儿有残有绽，只是未到时节，在这九重天之中，人亦如此。
抬了娇娇眉眼，“自是管您啊。难道偏要分了您宠才叫妹妹？”顿了顿，“我不争不抢，顾妃为何要在御苑如此言说？”
顾莞。叁
远处斑驳树影洒落，宛如星辰坠地。抬首望去，元日高照，顿时春风飒飒，掀起九层波谲。
璇身扶簪不再看其人，玉笋点地莲步轻移，漫步千鲤池旁。勾唇一笑，红唇轻吐。
“既然不争不抢，又何必上杆子管别人喊姐姐呢？”
唤媵上鱼饲，玉指捻起轻撒，惹得游鱼趋之若鹜，宛若后庭宫妃一般。
“戚嫔入宫多久了？”
嫔。肆。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戚氏不信情爱，不揽星河风月，不怀春，只信命。
声儿淡淡，听不出悲喜，“念在从前闺阁情谊，才如此称呼。”
踱着步子跟在后头，挑了眉目看着池子里争相夺食的鱼儿，略有些不屑。亦唤娥上饲，撒了一小把进池子，仅有零星几条。我眉眼娇娇，终于有了笑，没了方才的怯意，“过一载是一载。掐着指头算年月的日子，我嫌累。”
顾莞。肆
远近华彩，明堂深旷，四下肃然。翕然暖风起，掀起玉带飘，卷起袖袂决。
檀栾离披，草木葳蕤，岑寂壹片，恍若孤鹤不鸣，鸟雀不唤。
玉指不停洒落鱼饲，眄看伊人容颜，不禁莞尔笑之。
“闺阁情谊？我顾家一门，常得官员携眷儿拜会。父亲忧汝等过于百无聊赖，才唤吾前去会客——戚嫔听清了，是会客，而非情谊。”
声色好如林籁泉韵，举止又显林下风气，淡然哂笑。
“那便不论年份了。”
“宫中众人皆知吾顾莞于顾府待客疲惫，早已不喜姊妹之称，戚嫔或是常闭门不出，才不知其意。”
嫔。伍。
本心情有所好转，可听人言，大好的晴天生生地成了愁雾漫漫。
放下了手中鱼饲，抬头看人，眼底下埋着的是戚女风骨与傲气。半刻恍惚，又道“妾便谢过顾大人关怀。”顿了顿，“娘娘那儿确实热闹极了，竟唯妾一人不知此事。妾偶然出一趟宫，恍若隔世。”
把鱼饲又放在手里，淡淡瞥一眼她手上的鱼饲，亦似是雨露，皓齿微露，“妾这儿还有些鱼饲，瞧着娘娘的鱼饲快喂光了，妾不在此扰您喂鱼兴致了。您收着也免得宫娥再跑一趟。”
盈盈福身后退几步，垂了羽窗回了宫。
顾莞。伍
缦立于石桥之上，望照熹微于远山，颦孤人自悯皆在空。
婢闲语闻海棠花坞，悠悠转来，恰逢春，正是好时候。
眄看伊人倥偬赍媵而离，不禁笑由心生，柔荑撒余下鱼饲，眸中不屑。
“闺阁情谊？按她戚氏的话，本宫应和半宫的人都称上姊姊妹妹了——届时如何做事？如何立身？”
璇身扶簪，宫裙拖青砖，美则美矣，再无回顾。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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