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和》是观众非常熟悉的一出战国时期故事戏，戏中包含的单折《完璧归赵》《渑池会》《廉颇负荆》，自清代就分别有刘鸿升、老四喜班、汪笑依演出。1950年，戏剧家翁偶虹、王颉竹在这3出戏的基础上，改编为《将相和》，使主题更加明确，剧情更加连贯。此戏生、净并重，李少春和袁世海，谭富英、马连良和裘盛戎都有联袂演出，但戏路稍有不同。
△蔺相如回车巷纪念碑
《将相和》故事发生在邯郸
这出戏的内容是：蔺相如连续立战功，赵王封之为相。廉颇自恃功高，不服，几次出行侮辱相如，相如避而让之。后廉颇得知相如之所以避让，是为了将相和睦，以免秦国入侵，大受感动，乃负荆亲至相府请罪，将相和好。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赵国都城，即今天的邯郸。
《将相和》表现的是真实的历史事实，这在司马迁的《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中有记载。书中说，赵惠文王得到了楚国的和氏璧，秦王要用15座城换这块和氏璧。赵王闻之很惊恐，怕以璧换城受骗，不换又怕秦入侵。在危急时刻，蔺相如出面保住了和氏璧。赵王为此封相如为上大夫（此为《完璧归赵》）。后在秦王、赵王渑池相会时，秦王让赵王弹奏瑟，并让御史写下：“某年某月某日，秦王跟赵王一起喝酒，命令赵王弹瑟。”以此污辱赵王。这时，蔺相如走上前说：“赵王听说秦王擅长演奏秦地的乐曲，请允许我献上盆缻，以此互相娱乐。”秦王怒，不答应。蔺相如见状，便捧缻上前，并跪请秦王。秦王不肯敲，蔺相如说：“五步之内，蔺相如请求用颈血溅到大王身上了！”秦王侍从要杀相如，相如严厉呵斥之，侍从只得退下。秦王只好敲了一下缻。于是蔺相如让赵国御史写道：“某年某月某日，秦王为赵王击缻。”蔺相如以牙还牙，又以大智大勇维护了赵国的尊严，回国后被拜为上卿，位在廉颇之上（此为《渑池会》）。廉颇对此很气愤，决心要侮辱相如，这就引出“将相和”的故事。廉颇说，我是赵将，有攻城野战之功，而相如只是口舌之劳，却位居我之上，见相如必辱之。相如有自己的考虑，他从国家利益出发，不与廉颇争列。有一次相如乘车出行，望见廉颇，引车躲避。他手下的人对他说，你怎么这样怕廉颇？你若这样，我们也辞去。相如耐心地解释说，我连秦王都不怕，何怕廉颇将军？现在秦国之所以不敢出兵于赵，因有我二人在。“今两虎相斗，其势不俱生。吾所以为此者，以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也。”廉颇闻之，恍然大悟，遂负荆请罪。这些历史史实，基本上就是《廉颇负荆》的剧情。
△左起：余叔岩、李少春、李育庠（李少春拜师介绍人，著名指挥家李德伦的父亲）
李少春、袁世海演绎成经典
在《将相和》中分别饰演蔺相如和廉颇的李少春、袁世海，可谓珠联璧合。
李少春（1919—1975），京剧表演艺术家。河北霸州人。李桂春（小达子）之子。8岁在上海师从丁永利习武生，师从陈秀华习老生，以文武兼备著称。1938年到北京拜余叔岩为师，得到进一步深造。他扮相清秀，嗓音宽厚，唱腔韵味清醇，身段边式优美。老生戏宗“余（叔岩）派”，武生戏宗“杨（小楼）派”，而又博采众长，形成自己的艺术风格。能戏甚多，常演剧目有武生戏《挑滑车》《长坂坡》《闹天宫》《三岔口》，老生戏《战太平》《打金砖》《打棍出箱》等。20世纪30年代末，先后组织群庆社、起社，往来演出于京、沪各地。新中国成立后，与袁世海、叶盛章等合组新中国实验剧团并任团长。1951年率团参加中国戏曲研究院京剧实验工作团，1955年任中国京剧院（今国家京剧院）一团团长。先后与袁世海合作，改编演出《将相和》《野猪林》《响马传》等，在唱腔、表演上均有独特创造。1958年起积极参加现代剧的演出，塑造了《白毛女》中杨白劳、《红灯记》中李玉和的艺术形象。曾多次出国访问演出。195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当选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四届全国委员会委员、中国戏剧家协会理事。
李少春和袁世海合作演出的《将相和》，唱念做表成为京剧艺术经典，至今许多老观众都念念不忘。
如在剧中虞大夫劝廉颇要以国事为重，与蔺相如和好，袁世海扮演的廉颇幡然醒悟，唱［二六］“廉颇闻言暗思忖，良言打动梦中人。我赵邦在列国称千乘，将相不和难抗强秦。我自觉年迈功高——”转［快板］“有本领，难比蔺相谋略深。我好比井底之蛙多愚蠢，不识大体狭隘胸襟。越思越想心不定，心问口，口问心，浑身上下汗淋淋。老夫若不将错认，难见满朝文武臣！”（虞大夫唱）“老将军果然有志量，知过能改喜心旁。急急忙忙宫廷往，将相和好奏君王。”
接着，李少春扮演的蔺相如唱［散板］“虞大夫劝老将未见回信，倒叫我蔺相如时刻在心。”这时，廉颇上场唱［散板］“廉颇做事无分寸，羞辱相国意气争。卸盔甲袒胸赤背将错认，背定了紫荆杖一根。进得相府一旁站停，无知的廉颇领罪名。”
这时，蔺相如接唱［导板］“顷刻间不由我伤心泪降，我与你秉忠心同在朝堂。让将军并非是无有胆量，怕的是将相不和手足相伤！”（廉唱）“多蒙你大义心将某来让，”（蔺唱）“蔺相如敬重你盖世无双！”（廉唱）“从今后你就是我的师尊一样，”（蔺唱）“你是我老哥哥，”（廉唱）“愧不敢当！”（蔺唱）“我凭文，”（廉唱）“俺凭武，”（同唱）“忠心秉上，”（虞大夫唱）“从今后将相和，”（众唱）“国富民强。”
△回车巷文化广场
邯郸旧城留有“回车巷”
赵国历史上这段很有意义的“将相和”佳话，被后人以古迹文物的形式保存下来，称“蔺相如回车巷”。
蔺相如回车巷位于邯郸市丛台区南门里路西，东西向延伸，全长约75米，宽约1.8米。相传这里就是蔺相如驱车回避廉颇的地方。在巷东口的墙壁上，原来曾镶嵌着一块石碑，上刻“蔺相如回车巷”六个大字。建于明代万历十二年（1584年）。清代窦克勤有一首咏回车巷诗，高度赞扬“将相和”之举的重大意义：“能叱秦王暴，方回赵相车。若非操胜算，社稷惧丘墟。一避国威壮，将军亦负荆。强邻虽虎视，不敢数加兵。”
新中国成立后，对“回车巷”进行了维修，将墙上的碑改嵌在水泥筑的碑坊之内。“文革”期间，石碑及碑坊均被砸毁。1981年，邯郸市人民政府拨付专款，由市文物保管所重修碑坊，重立新碑，石碑额上书“回车巷”三个大字，碑体正面刻有新撰的碑文。“回车巷”为邯郸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王礼人/文 刊于燕赵都市报1月1日第1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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