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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接收不到病人的反馈 这位精神医师这样说……

时间:2023-10-14 00: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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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接收不到病人的反馈 这位精神医师这样说……

上期文章:“让咨询师不安、流汗真是大快人心”——来访者的恶趣味……

“我姐姐前两天打电话来,”她假意说,“说我小时候爸妈叫我爱哭鬼,好像有点道理。你说我该在你办公室这个安全的地方探索我在其他地方不能说的事。”

厄尼斯特拼命点头。

“因此我在想,你是否也觉得我很爱无病呻吟。”

“你所谓的‘无病呻吟’是什么意思?梅娜?”

“你知道的——抱怨,用哀号的声音诉苦,发牢骚,让人人都恨不能拔脚就跑。我会不会这样?”

“你自己觉得呢,梅娜?”

“我不觉得,你觉得呢?”

厄尼斯特不可能再拖延回避或是撒谎,但他也不能说实话,因此他局促不安:“如果你所谓的‘无病呻吟’是指你会一再重复地抱怨,而且毫无效果——那么,是的,我曾听到你这样做。”

“请你举例。”

“我会举例,”厄尼斯特决定该讨论一下治疗的过程,“但让我先谈谈另一件事,梅娜,我对你这几周的改变大感惊讶,变得这么快,你有没有感觉?”

“改变,怎么改变?”

“怎么改变?几乎每一方面都有改变。看看你现在的作风——直截了当、就事论事、主动积极。就像你说的,你的重点放在此时此地,你在谈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那样好吗?”

“好极了,梅娜,我很高兴看到这样的改变。坦白说,过去我曾觉得你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和你同处一室,我说好极了,是因为你现在的方向对了,但你依然——该怎么说呢?依然偏颇——呃,尖刻?好像你还在生我气似的。我说的对吗?”

“我并不是生你的气,只是对我的人生感到失望。但你说你会告诉我‘无病呻吟’的例子。”

这个以前反应太迟钝的女人,如今反应又太迅速。厄尼斯特得把全副心神放在对话上。

“等一下,别这么快。我可不接受那个词。梅娜,我觉得你好像要给我戴帽子。我说的是‘反复’,而且我可以举例:你对主管的感觉。他多么没效率,他早该节约公司开支,早该开除一些废人,他的软弱心肠让你的公司股票损失不少——这些才是我所指的。你一提再提,一小时又一小时。就像你谈相亲时的情况一样——你知道我的意思。在那些时刻我觉得自己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也帮不上你的忙。”

“但这些事情对我最重要——你告诉我要分享我所想的内容。”

“一点也不错,梅娜,我知道这种情况令人进退两难,但问题不是你说的内容,而是你说的方式。不过我们不要离题。我们现在谈的正证明我刚才所说的——你现在不一样了,在治疗的过程中表现得更好更努力。”

“今天就到此为止,但下周我们由此开始讨论。哦,对了,这是上个月的账单。”

“嗯,”梅娜舒展交叠的双腿,故意把袜子磨得沙沙作响,瞄了一眼账单,再把它丢进皮包。“真让人失望!”

“什么意思?”

“依然一小时150美元,难道表现好一点也没有一点折扣吗?”

下一周,她在看诊的路上再次听了厄尼斯特反移情的录音带,这回她决定要讨论他对她外表和性魅力的批评,这倒不难。

“上周,”她开炮说,“你说我们要由上次结束时开始。”

“好,我们由哪里开始?”

“上一次治疗最后,你说到我老是无病呻吟男女不平等——”

“哇!你老是引我的话,好像我真的说你在无病呻吟似的。我可没这么说——再说一遍,我可没这么说。我只说过你会重复。”

梅娜心知肚明,无病呻吟正是他用在录音带里的词。不过她一心要继续后面的精彩好戏,因此没有戳破他的谎言。

“你说你很受不了我谈单身男女约会不平等的现象,如果我不谈它,又如何能面对它呢?”

“你当然可以谈你生命中最关切的东西。我说过,问题是你怎么谈。”

“‘怎么谈’是什么意思?”

“你有时似乎并不是向我说话,你一再地告诉我同样的事——男女比例不均、好像人肉市场一样,在单身酒吧中十秒钟凝视就可定江山,还有网络红娘的缺乏人性。你每一次说的样子,都好像头一次提到似的,好像你从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否已经说过这些,或者我对你如此重复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看法。”

一片沉默。梅娜眼睛盯着地板。

“你对我方才说的有何感想?”

“我正在思考。有点难过。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你。”

“梅娜,我不是在评断你。这件事能当面提出来,我能够给你回馈,这都非常好,那正是我们学习的方法。”

“在你自己陷身困境,好像恶性循环时,很难为别人设想。”

“如果你老是怪罪别人,就会一直留在这样的恶性循环里。无能的老板、或是男女不平等、或是营销部门的呆瓜,我不是说这些东西不真,我只是说——”厄尼斯特一个字一个字地大声说,“这些东西我帮不上忙。我能帮助你打破恶性循环的方式,是把重点放在你自己可能造成或是加强这些情况的东西身上。”

“我去参加单身聚会,男女比例是一比十,”梅娜迟疑地说,不再那么盛气凌人,“而你却要我注意自己的责任?”

“等一下!停下来,梅娜,我们又来了,回到原点。听着,我并不同意——男女聚会的情况的确是很困难,但我们的任务是让你改变自己,好让情况好转。我直说吧,你是个聪明而有魅力的女性,非常有魅力,要不是你老是被负面情绪左右——如怨恨和愤怒、恐惧和竞争——绝对可以碰到好男人的。”

梅娜对赖许医师直言不讳感到吃惊。虽然她知道自己该针对他的话做出响应,但依然决心依原计划行事。“你从没说过我有魅力。”

“你不觉得自己有魅力吗?”

“有时会,有时不会。但很少有男人明白地告诉我,或者我可以由你这里获得第一手讯息。

厄尼斯特接不了腔。该说多少?想到自己得重复他几周前在反移情研讨会上说的话,不禁让他却步。

“我猜男人不回应你,并不是因为你的外表。”

“若你还是单身,你会对我的外表有兴趣吗?”

“同样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一分钟以前我才说过你是个有魅力的女人。因此告诉我,你究竟想要问什么?”

“不,我问的问题和刚才不同。你说我有魅力,但你还没有说你会不会回应我的魅力。”

“回应?”

“赖许医师,你在逃避。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若我不是以病人的身份来见你,而是和你在某个单身场合见面,你会怎么做?你会瞄我十秒钟然后走开吗?还是会挑逗我,甚至一夜情,打算之后再开溜?”

“我们可以先看看我们之间的进展吗?你真的很主动积极。怎么回事?你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好处?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梅娜?”

“但我不是照你说的做吗?赖许医师?谈我们之间的关系,谈此时此地?”

“没错,情况已经有所转变,而且朝好的方向走,我对我们之间的沟通觉得好多了,我希望你也有同感。”

一片沉默。梅娜不肯面对厄尼斯特的眼光。

“我希望你也有同感。”厄尼斯特再度尝试。

梅娜点点头,虽然很微弱。

“看到了吗?你点头,那么微弱,那么渺小!最多只有三毫米。我说的就是这个。我根本看不见。好像你根本不愿回应我,这就是让我觉得迷惑的地方。我觉得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好像一直在提问题,却并没有和我交谈。”

“但你说——说了不止一次,改变的第一阶段就是要回馈。”

“获得并且理解回馈,对的,但前几次,你只是在收集回馈——只是用问答方式。我是说,我给了你回馈,但你又继续开始下一个问题。”

“而非——”

“而非很多其他的,例如非转而思索讨论消化回馈的涵义。它给你的感受,它是否真实,它是否引起你什么想法。”

“好,老实说,听到你说我有魅力,让我很惊讶。你对我的举止并不像那样。”

“我的确认为你有魅力,但在此地,在这间办公室里,我更有兴趣的是和你有更深一层的交流:和你的本质,和你的——我知道听来老掉牙,和你的灵魂。”

“或许我不该坚持,”梅娜觉得自己泄了气,“但外表对我很重要,而我依然很好奇你对我的观感。究竟我有哪些地方吸引你?还有刚才我问过,若我们在社交场合而非医患场合中见面,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真是自作孽,厄尼斯特想道。“此时此地”论点的梦魇成真,他被逼进死角。

他原本就怕有一天自己会落入这样的情况,一般的治疗师在面对这样的问题时,当然不会回答,而会反问病人,探索她的意图: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为什么现在问?你心里的幻想是什么?你希望我如何回应?

但厄尼斯特不会这样做。他的治疗方针就是要确立医患关系,自然不能走回头路,再以传统方式作答。现在他别无选择,只能秉持真诚,纵身跳入真理之池。

“在外表上,你各方面都吸引我——漂亮的脸庞、有光泽的头发、婀娜的身材——”

“你所谓的身材,指的是胸部?”梅娜插嘴道,同时微微拱起背来。

“呃,是的,一切——你的姿态、仪容、苗条——一切。”

“有时候我觉得你好像盯着我的胸部——或者我上衣的扣子。”梅娜突然怜悯他,“很多男人都这样。”

“若我这样,也是无心。”厄尼斯特说。狼狈不堪的他六神无主,一心只想回到安全地带,而未做他原本应做的——鼓励她深入探讨对自己外观的想法——包括对自己的胸部。

“如我先前所说的,我的确认为你很有魅力。

“这是否表示你可能会追我?——我是说假设。”

“我没有单身汉的权利——我已经有很要好的女朋友了——但若回到单身的身份,我想你绝对可以符合我对异性外表的每一个要求。只是我们刚才讨论的某些事项会让我却步。”

“比如?”

“比如此时此地正在发生的,梅娜。仔细听我的话。你在收集、囤积。你从我这里收集、累积资料,但却没有任何回馈!我想你想以不同的方式和我建立关系,但我却不觉得这是一种关系。我并不觉得你把我当成一个人那般和我建立关系——你只是把我当成数据库,从我这里取数据而已。”

“你是说我没有和人建立关系,是因为我无病呻吟?

“不,我没有这样说。梅娜,我们今天的时间已经到了,非结束不可,但你重听这一次的录音带时,我希望你仔细聆听我一分钟前所说你和我的关系这一段。我想这是我对你所说过最重要的一段话了。”

这次治疗结束后,梅娜迫不及待地把录音带放入录音机,按照厄尼斯特的指示聆听。由“我想你绝对可以符合我对异性外表的每一个要求。”开始,她一字不漏地听:

……只是我们刚才讨论的某些事项会让我却步。……仔细听我的话。你在收集、囤积。你从我这里收集、累积资料,但却没有任何回馈!……我并不觉得你把我当成一个人那般和我建立关系——你只是把我当成数据库,从我这里取数据而已。……我希望你仔细聆听我一分钟前所说你和我的关系这一段。我想这是我对你所说过最重要的一段话了。

梅娜换回厄尼斯特为反移情讨论会所录的带子再听,有些句子有了意思:

她根本不愿和我建立关系,也不愿承认她不愿——坚持说这些都不相干。……我已经解释多少次,为什么审视我们的关系很重要?……她故意消解我们之间任何一丁点的亲密。我做的一切对她都不够好。……毫无柔情,她太自我中心,棱角分明……

或许赖许医师是对的,她想道。我真的没为他着想过,他的人生,他的经验。但我可以改变这点,今天就可以,就在现在我回家的路上。

但她无法专心,于是她用几年前学来的沉思冥想法止住纷乱的心神。她把一部分的心留在公路上,再想象用一支扫把扫去其他杂念,然后专注在呼吸上,一心只想着吸进来的凉空气和由肺部呼出去的暖空气。

好,她的心静一点了,她让赖许医师重新回到心里,先是微笑关注,再是皱眉回身。

过去几周来,自从她偷听到他的录音之后,她对他的观感有极大的起伏,不过有一点她必须说个公道话:他一直坚持不屈。

几周来他被我用他自己的话逼入窘境,汗流浃背,然而却咬牙坚持,不肯投降,而且他也并没有耍花招:没有躲避问题,也没有拐弯抹角,或是像我一样撒谎欺骗,哦,或许有一点小谎,如他否认自己说过“无病呻吟”这样的字眼,但或许这是为了避免让我难过。

梅娜及时由神游中醒来,换交流道转上308公路,再回到原先的念头。赖许医师现在在做什么?口述录音?用笔记我们的治疗过程?把它们存进桌子的抽屉中?或者他只是坐在桌前想着我的问题?

那张桌子,爸爸的桌子。爸爸现在在想着我吗?或许他还在世上某处,也许他正在看着我。不,爸爸已经化为一抔黄土了,只剩下骨骸,一堆尘土,而他对我的想法,也化为尘土。

不,还不及尘土,只不过是一堆电磁波,老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知道爸爸一定爱过我——他早就告诉别人——艾琳姨妈、玛丽亚婶婶、乔叔叔,只是他没办法当着我的面说出口。要是我能听到他的话就好了。

梅娜在路旁景点停下车来,由此俯瞰山谷,由圣荷西到旧金山一览无遗,她由挡风玻璃朝上看,多么美的天空啊!浩瀚无垠的天空。

该用什么词来描绘呢?一望无际、壮丽辽阔、雾翻云涌。不,该说透明无瑕。好极了,我爱这样的词。透明无瑕的云朵,或者可以描述为层峦叠嶂,就像轻风拂过水波掀起圈圈涟漪?很美,我喜欢这样说。

她拿了笔,在一张干洗收据背后记下这些词语。她发动车子,准备开车,却又熄火拾笔再记了一些词句。

假如爸爸曾说过这些话呢?“梅娜,我爱你——梅娜,我为你感到骄傲——爱你—爱你,梅娜,你是最好的女儿。”那又怎么样?依然化为尘土。言语腐化得远比思想还快。

如果他从不曾说过这些话又怎么样?有没有人向他说过这样的话呢?他的父母?从没有。我听他提过祖父母——成天喝得醉醺醺的祖父死得无声无息,祖母却又两度再嫁给醉鬼。而我呢?我可曾向他说过这些话?我可曾向任何人说过这些话?

梅娜颤抖着摆脱她的想法。这些念头多么不像她。这些词语、搜寻美丽词语的过程、还有对父亲的回忆,多么奇怪:这些年来她很少去想他,原本她不是想专心在赖许医师身上吗?

她又试了一次。有一会儿她想象赖许医师坐在他那张书桌前,但另一个身影由过去飘浮而出。在深夜里,她早该睡了,但却蹑手蹑脚地走过走廊,溜到父母亲房门前,看到光线由门下透出来,柔和亲密的话语声,他们柔声提到她的名字“梅娜”,他们一定是盖着又厚又软的羽毛被,絮絮谈心,谈她。她趴在门前,脸贴着冰凉的红地毯,努力想从门底缝隙看进去,想听清父母在谈她什么。

而现在,她想道,边扫视她的随身听,我已经掌握了秘密,我拥有这些话语,在治疗结束后的话语——它们怎么说的?她把带子放进录音机,倒了一下带,接着听到:

……梅娜。仔细听我的话。你在收集、囤积。你从我这里收集、累积资料,但却没有任何回馈!我想你想以不同的方式和我建立关系,但我却不觉得这是一种关系。我并不觉得你把我当成一个人那般和我建立关系——你只是把我当成数据库,从我这里取数据而已。

从“数据库”里取数据,她不禁颔首。或许他是对的。

她发动引擎,回到101号公路往南驰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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