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100”系列思考之二十
如果谁敢吹嘘自己学语言的天赋比较高,那是因为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赵元任。
精通英、法、德、日、俄、希腊、拉丁语、西班牙语等十多种外语,已不足以炫耀。
相对于官方标准语,他更乐于用方言和当地人聊天。
和他聊天,全世界的人都会瞬间与他攀上老乡。
15岁那年,赵元任去南京求学,和其他八位同学一起吃饭,八个同学来自不同的八个地方,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方言。
他观察、模仿。一顿饭下来,居然可以和八个同学用他们当地的方言随便交流,让这些同学瞬间瞪大了眼睛。
第一次去长沙做报告。火车上跟陪他的长沙人学习了一路,到长沙用长沙方言讲话。结束后有人拉着他的手说:“赵先生多长时间没回老家了啊?”
19,当时中国人的偶像罗素来到中国游历,赵元任当翻译。讲学途中,赵元任每到一处都会翻译两遍,一次普通话,一次当地方言,让这次讲学处处欢声笑语。
不但中国方言,外国方言一样学得有模有样儿。
到德国旅游,他用柏林口音跟当地人交谈,邻居太太以为他是德国长大的,关心地说“上帝保佑,你躲过了这场灾难,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二战后去巴黎参加会议,车站等车时,和行李员用巴黎土话交流,对方听了之后感慨道:“你回来了啊!但是巴黎现在穷了,可不如以前那样了。”
赵元任有一篇奇文,《施氏食狮史》,可以试着读一下。汉语语音的奇妙,绝对会让任何国家的一个老外惊呆:
“石室诗士施氏,嗜狮,誓食十狮,氏时时适市视狮。十时,适十狮适市。是时适施氏适市。氏视十狮恃矢势,使十狮逝世。氏拾是十狮尸,适石室。石室湿,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氏始试食是十狮尸。食时始识十狮尸,实十石狮尸。试释是事。”
不可否认,赵元任的语言天赋有天生的成分。
但作为一个语言大师(实践和理论),他对语言的规律的探索,是值得我们借鉴的。
当年赵元任准备离国去美国任教,他的学生,同样是语言大师的吕叔湘阻止他:“老师研究的是汉语,为什么要到美国去呢?”
他的回答充满幽默和哲理:“我去美国,正是为了更好地研究汉语啊!”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不讨论。事实是,他到美国当了美国语言学会的会长,研究汉语的学术专著至今还是语言学研究生的必读书目。
赵元任学习语言的经历告诉我们:早期的刻意模仿,是成就语言天分的秘诀。
畅销书《语言本能》中说:大量案例表明,成功的语言习得必定发生在童年的某个关键时期。
赵元任的成功,也决定于他的童年时期。
三岁之前的事儿,他说是别人告诉他的:生在天津,第二年就搬到北京,又到保定,接着搬到磁州。
四岁之后,他的记忆如下:
四岁住祁州五岁住保定六岁住冀州七岁住保定八岁住冀州
如果把去过的地方都记录下来,估计一页A4纸都不够。
不同地方的方言,激发了他模仿的热情。
他跟保姆学保定话,跟表弟学常熟话,跟学堂先生学常州话。
正是这种刻意模仿,让他12岁之前,就学会了北京、保定、常熟、苏州、常州等各地方言。
而这种刻意模仿,直接提升了他的语言敏感度。
怕孩子讲方言影响普通话的学习?看看赵元任的经历吧,你会有不同的答案。
明日预告:《英语单词记不住怎么办?朱光潜的回答让这位北大学子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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