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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年味 浓浓的记忆

时间:2023-08-09 12:3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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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年味 浓浓的记忆

河曲视窗网春节特稿(王红梅)大年除夕,总是怀念儿时过年的情景,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如雨后湿润的黄土坡上长出来的一簇簇青草,轻轻撩拨我懒散、迟钝的心灵,让我心生憧憬与美好,不由情到深处自然流淌。

真正的年从腊月二十三早上开始,母亲早早烧旺了炉火,把香斗供在了灶台前,那是个陈旧的香斗,纯粹的纸香斗,在平时也是计量器具,只记得好像是1升,看起来很硬朗结实,母亲说是用浆糊糊起来,一层又一层,用我们姐弟用过的旧书纸,约有2mm厚,最外的一层用的是香烟纸,看上去很漂亮,尽管岁月无情,让它肌肤发黄,但依然神采奕奕,香斗里盛的是当年新收的谷米,已不再散发着书香的纸和金黄的谷米共同支撑起三柱熏香,供在灶君前,像在传递着一个亘古不变的绝美佳话“耕读传家”,父亲用清水把手洗了又洗,把灶台前的年画灶君虔诚地拔下来,在香烟缭绕中,灶君迫不急待驾着火势从炉膛穿过,化为一股青烟从屋顶一口大瓮中腾空而去,直奔天庭,父亲说,从今天开始,各路神仙回天宫交差,不会在人间执守,其它妖魔鬼怪就会出来无法无天,从那天开始,村里晚上便很少听到有小孩子们玩闹嬉笑声,我们姐弟也听从父亲的话,晚上早早回家,生怕碰上鬼怪。

一过二十三,父母似乎有做不完的营生,而我和弟弟也在扳着指头数着距过年的日子,城里的二姑托人捎回了一件花的确良衣服,虽然很薄,但碎粉碎粉的花儿是那样的鲜艳,母亲说是套在棉袄外面穿的,只让我看了一眼,便放柜里了,我知道那个常锁着的黑色的柜里还放着母亲为我们在灯下做了好几天的鞋,鞋底很厚实,是母亲一针一针纳的,底上有那么多的针眼,白白的,粗粗的,鞋帮是酒红色的大绒,不光看上去美,摸上去滑滑的,真是暖和,害得我好几天晚上想着这件衣服配上这双鞋,该有多么的美……,有的时候,父母都忙得忘了管我们是否饿了,我们才不会饿上呢,南面的一个小屋子里梁上挂着两个小竹篮,一个里放着这两天煎好的麻叶,麻花,一个里放着冻海红,冻海棠,因为要过年才吃,又怕我们偷吃,所以挂得高高的,但弟弟总有办法,他趁父母忙,把小凳从家里搬出来,放在南房炕上,自己站在凳上,正好可以够着,我则在门前佯装着和弟弟玩捉迷藏,来做掩护和放哨,等弟弟拿到了吃的,我们便一路小跑着来到打谷场,靠着高高的柴火堆,弟弟从衣兜里掏出了我们冒着“危险”“偷”出的战利品,一人一份分开,便开始贪吃,麻叶麻花冻得咬都咬不动,使劲地咬,才咬了一小口,在嘴里好一会儿才能化开尝到酥味,但感觉却是那么香,母亲一定放了好多的糖精,真是甜啊,我和弟弟享受着这些美食全然忘了寒冬的冰冷,我看见弟弟两道清清的鼻涕如两汩清泉,一直流着没有停过,他不时地用已经揩得发光的棉袄袖口揩着,鼻涕也顺势沾着递到嘴边的美食一起进了弟弟的肚子里,我们的手上全是油,碰到柴堆上,本来就脏了的双手更黑了,弟弟的四个衣兜外面各浸出了一大圈的油,我笑着,近似捧腹大笑,引得鼻子里也吹出个大泡泡,弟弟也指着我笑,空旷的谷场上满是我们开心的笑,还有谷场边山沟里响亮的,绵延不绝的回声。

二十五那天,父亲一大早就把我们叫起来,说要泥炕,揭炕洞,要我们到外边玩去,我看到父亲已把花漆布撩起,底下是金黄的席子,靠近炉灶的地方,席子被烧得有些发黑,母亲已和好了一盆泥,往里面拌了些干黄芥叶子,等我们下了地,母亲就上阵了,只见她抓了一手泥,倒在土炕上有破损的地方,用力抹着,头上罩的红头巾有力地甩着,亏了炉火的得力,母亲的手抹过之处,不一会儿褐色的泥就干成了新鲜的暖意融融的土黄色,和房顶的大梁相映着,那样和谐,父亲站在高高的凳上拿一块布,洗那些横的竖的大梁,他一遍遍的洗,像在唤醒着一些记忆,看我认真看他,父亲便指着梁上一竖行醒目的毛笔字告诉我,那是爷爷盖房上梁的日子,那天可热闹了,半个村子的人来道贺,中午油糕粉汤差点砸了锅……,其实我早就看见了那一行字,晚上仰睡炕上时我常想这字里有什么神秘的故事吗,原来是这样,父亲说时满是骄傲的神色,字是黑的,我却感觉出了隆重的喜庆,不知谁写的,很俏,也不乏庄重、严肃,经父亲洗过后,更有了蓬荜生辉的效应。

中午暖和的时候,父亲给了我们姐弟一个任务,让我们扯掉门窗上的窗纸,上面半圆窗户上的纸由母亲站在凳上扯,因为我们够不着,经过一年的风吹日晒,白色的窗纸已成了土灰色,而且变得麻麻的,很脆弱,陈年的浆糊却是更顽固了,顽皮的弟弟用小指头在每个小窗格里戳一个洞,扯干净更费力了,我边扯边把窗棂上一年来落定的细腻的黄土拢到手心,感觉它的绵柔,母亲说,能落到窗棂上的土很神奇,有灵性,是药引子。等我们扯得差不多了,父亲拿一把笤子细心得把每个格里的尘埃都扫干净,又用半干的布子擦了一遍,母亲用鸡毛弹子把炕又擦了一次,漆布更显得光亮了,她从箱里拿出一卷纸慢慢地铺开,那纸白得刺眼,比起去年的窗纸似乎更厚,更密,母亲喜滋滋地说,这是你爸专门到集上买的,这纸贵着呢,几张大白纸里夹的是红色和绿色的油纸,比灯笼怒红,比青草油绿,真是喜人,还有一些剪好的窗花,有鱼的图案,还有猴子的图案,我和弟弟抢着要,被母亲拦了下来,母亲拿了一把很锋利的剪刀,把油纸剪成了很多三角形状,还剪了好几个红红的喜字,父亲已开始用刷子往窗格上刷浆糊了,他和母亲有说有笑开始糊窗子,我和弟弟则一会给他们递窗花,一会又递绿色的油纸,好不乐和。等到晚上,坐在热热的炕头,母亲开了灯,家里可真是亮堂啊,我感觉我家就是一个五彩缤纷的童话屋,小小的正方形窗格如一双双迷人的眼睛,窗户上的窗花栩栩如生,红绿油纸拼出的图案就如春天的花儿开在我家门口,年真的来了……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这天父亲裁好了红纸,就到隔壁家让王叔写对联了,几乎全村人都到那里写,因为王叔写的一手好毛笔字,早在几天前,父亲就翻书开始找今年要写的对联了,他还征求我们姐弟的意见,然后就认真地记在了一个本上,下午二点多,父亲抱着对联满面春风“凯旋归来”,带来了一股浓浓的墨香味,母亲从锅里端出了一碗热腾腾的红粥,父亲盘着腿坐在炕头边吃边跟母亲唠着,要母亲把小桌子擦干净放到炕上来,红色的方桌子很快就上了炕,父亲把剪好的小对联摆在桌上,他取出了毛笔,砚台,边磨边吩咐我和弟弟,去数数家里哪些地方要贴小联,今年你们亲自来写,真让人高兴啊,我和弟弟赶紧去数,因为我们能写对联了,写好贴在那,会有人看啊,说不定还会得到夸奖,我们争抢着跟父亲汇报,米面如山,福灯高照,抬头见喜、炭如山堆、出门通顺、四季平安、五谷丰登……,父亲赞许地不住点着头,让我俩分着写,我们坐在方桌前,在父亲的指点下,写了一下午,手上、脸上、衣服上全是墨汁,还觉得不过瘾,直至掌灯时分。

年真的来了,父亲把院里院外仡佬角落里的地方都打扫得一尘不染,母亲涮了一锅浆糊,弟弟跑着和父亲贴春联,几乎院里的每件家什、器具上都贴了红红的一联,除了房梁间的“抬头见喜”旧贴没有被拔下来,而是整整齐齐一溜儿排下来之外,其它地方的旧联都被父亲扯了下来,炒肉的香味从窗户里一拔一拔涌出来,我觉得自己的腿都不听使唤了,站在门外久久不想动弹,那越来越少的浆糊看起来是那样的令人乏味……

一声炮响,母亲说要开午饭喽,爷爷奶奶早坐在了炕上,小小的方桌顿显得拥挤,父亲要我们把腿盘圆,坐直,等爷爷动了筷子才允许我们夹菜,忘了都吃了些什么,只记得那一盘红红绿绿的虾片,被我和弟弟瓜分,饭后,我们洗净了脸和手,便急切得等在母亲身后,因为母亲洗完碗,就可以给我们穿新衣服了,那是最最快乐的事了,新鞋,新衣,新帽,新手帕都在那个上锁的柜里,母亲取出来时我似乎闻到了奇妙的味道,心跳也加快了好多,认真的穿好衣服后,母亲给我扎好辫子,不知从哪里抓出来一把糖让我跟弟弟分,花花绿绿的糖纸挤在一起,简直美不胜收,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母亲是个魔术师,此时,村里峁上,沟里到处都是孩子们的欢呼雀跃声,大家互相炫耀着新衣服,交换吃着有着各种各样颜色糖纸的的糖,整个村子也瞬间激情荡漾,焕然一新……

吃完饺子,父亲说要安神,他在香斗里上了三柱香,出去响了炮,便回来坐炕上了,母亲把一块砖茶用刀切成片,放大锅里煮上,靠近灶台的一角放着父亲打成大块的碳,足足两箩筐,看来,今天晚上灶堂里是不要断火了。母亲也上了炕,她轻声告诉我们,安神后就不能高声说话了,让外面的神仙听到声音,一年都不吉利,她拿了一根长长的红线,给我和弟弟的手腕、脚腕都扎上了红线圈,打结时母亲说,这要到正月初七才能解开,千万别弄丢了,小孩子会变成小驹子的,我和弟弟听了面面相觑,不住得向母亲点头,母亲又拿出针线,用针穿上了鞭炮、蒜瓣、红枣各一个,然后外面用一小块红布包好,缀在我们的衣襟上,边缝边念叨着什么,我想应该是保佑我们姐弟平安健康的话吧,母亲最后神色庄重地下了地,打开那个常锁着的柜子,几乎把头全伸进去从里面探出了一个东西,她牢牢地攥在手心里,我们看不到,看来这是个很贵重的物品,她径直来到弟弟跟前,让弟弟背着她,拿起针线就往弟弟后肩上缝,我这才看清,那是一个小小的猴子,银白银白的,很精致,母亲说,这是银娃娃,是奶奶给她的,是我们王家的传家宝,只有男孩子才配戴它,可以保佑男孩子吉利,不生病的。弟弟乖乖地坐那儿听母亲说,一动不动,我摸了一下,银娃娃热乎乎的,真替弟弟高兴,因为我最亲的弟弟是我家的“宝”。

那时候家里还没有电视,我们就那样坐着,同样是夜晚,但这是个不同寻常的夜,安神过后,村子是那样的祥和寂静,连狗都不叫一声,显得格外神秘,平时漆黑一片的村落,此时每户院子里都亮着一盏白炽明亮的灯,灯一侧掩着一条红联“福灯高照”,和矗立起的黑色火笼形成鲜明的对比,屋子里,炉膛里红色的火苗呼呼的暖透心窝,一锅滚烫的茶吱吱作响,像在低吟一曲吉祥和乐,层层白色漂渺的雾气爬上了白洁的窗纸,看起来“喜神”真的要光临我家,我的心里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兴奋和快乐,我一会儿和弟弟玩,一会儿和母亲吃瓜子,父亲则边喝锅里煮的茶,边看书,我也凑过去看父亲的书,记得是一本破破旧旧的《薛丁山征西》,很好看的,十点左右,母亲大概困了,就招呼我们和她玩打扑克,反正,一个晚上我们也没闲着,但也没有一个人在大声说话……

很快就十二点了,父母又开始忙了起来,我和弟弟则把炕头拾掇得整整齐齐,把新衣服全部穿上,我看见父亲洗了脸,洗了手,他明明晚上就洗过的,这好像是第二遍洗脸了,洗完后母亲给他拿来了新衣服,那是一套中山装,深蓝色的,平时父亲是不穿的,只有每年过年母亲才会拿出来,父亲慢慢地穿好,在镜子前照了好一会儿,他很严肃,但我却觉得穿中山服的父亲好帅,母亲把热腾腾的花馍馍从锅里取出放在木制红色方盘里的时候,他便开始上香,磕头,父亲是个很讲究的人,发火笼的时辰都是他自己推算、研究的,有那么几年,是村里当时唯一的大学生和父亲共同研究的,现在想来,那虽然有迷信的色彩,但那种对神灵的膜拜和心存美好,却是让中华民族传统节日能传承延续下来的根本,村里大部分村民发火笼时间都是提前问好父亲,或听大年夜我家发火笼时的第一声炮响,随后便一家接一家开始接“喜神”,热闹非凡,声势浩大,令人为之一振。炮声渐渐稀疏,我和弟弟实在是困,就和衣而睡了,母亲说今天晚上不可以脱衣服,因为我们把“喜神”接回了家,她把茶缸里栽的新葱都放到柜里,说神是不喜欢这些的,父亲不睡,他穿着新衣服,把炉火加得旺旺的,喝着热茶,在炕头盘膝而坐,边卷着旱烟边享受着他各种各样的书……

如今的年,我只觉得很累,很忙,却少了许多乐趣,我想:当年我的父母是不是也是我现在这样的感受,若干年后我的孩子们也许会回忆他们儿时的年,不知道我们这做父母的是否也会带给孩子们那么多快乐的记忆?时代在变,年的味道也或多或少在变,但是,爱不会变,父母的爱永远是那么醇厚,他们以自己的方式为我们筑了一个无比温暖的爱的小巢,我们在他们的呵护下长出了坚实的羽翼,越来越强大,他们却一步步迈向风烛残年……,过年了,如果每个当儿女的能以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父母的感恩与爱,那该是新的一年里我们为自己葱茏生命迎来的、一次无比高贵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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