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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内方外的禅诗唱和

时间:2021-03-20 04:3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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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内方外的禅诗唱和

禅,对世内世外是一视同仁的,必须“打成一片”的。同样,禅师也不会去分方内方外,有禅趣的人自然可以“侃”上几句禅诗。能做禅诗的人,并不能证明他就“明心见性”了,真正如五祖法眼禅师那样的人并不多,而五祖法演的禅诗极少为世人所知,不能说不是一种遗憾。

方内土大夫们的禅诗,苏轼(1036——1101)可以说是其中杰出的代表。他自号“东坡居士”,是正儿八经的佛教信徒和禅门弟子,年龄比法演禅师小十多岁,并早三年去世。下面我们通过东坡先生在禅诗上的变化,看其对禅领悟的程度。先看一首《南柯子》的词:

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借君拍板与门槌,我也逢场作戏、莫相疑。

溪女方偷眼,山僧莫眨眉。却愁弥勒下生迟,不见老婆三五、少年时。

在这首词的“序”中,苏东坡还写道:“东坡守钱塘,无日不在西湖。尝携旋涡大通禅师,大通愠形于色。东坡作短句,令妓歌之。”

苏东坡青年得志,一举成名。廷试就高中榜眼而进入翰林院。初次外放又在富甲天下的苏杭为太守,踌躇满志,可一世。他聪明绝顶,三教融通,又调皮捣蛋。这首词,可以看到东坡先生青年的轻浮无知,也是引起后来宦海沉的内在因素之一。

在佛门胜地,他以地方长官的身分,公然不顾“宗教政策”,带着一群妓女去“疯”,老和尚不高兴,他还随口填这首《南柯子》令妓女唱,“却愁弥勒卞生迟,不见老婆三五、少年时”,这是何等的轻狂。“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原是禅师们往来问讯或相互勘验的惯用机锋,东坡信手拈来入词,还公开表示“逢场作戏”。这时的苏东坡,怎么能谈禅呢?所以在宋人笔记中,在《三言》中记载和描写的他先生,当时绝非佛印禅师的对手。

东坡在许多传说中,包括他兄弟俩的回亿中,都认为他是云门禅师法孙五祖山戎和尚的转世,土世就是大禅师,所以《三盲》中才有那类描写。不过后来,东坡先生连遭贬迁,在庐山东林寺听了黄龙禅派的东林常总禅师讲了“无情说法”的公案后,对禅有所悟入,就写了一首悟道偈子,并为常总禅师“印可”:

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岂非清净声。

夜来八万四千偈,他日如何举似人。

前面对“无情说法”曾有所介绍,东坡听了这个公案有所“省悟”,这首诗偈就是他的见解。既然“无情说法”,那溪声山色都在说法,一晚上听了“八万四千偈”,其中说的什么呢?天知道,所以不知“他日如何举似人”了。

苏东坡仕途颠沛,所以对老庄禅愈加留意,极仰慕陶渊明的风节。所以他在黄州时,仿陶渊明的《归去来辞》作了——首《稍遍》的长词,以舒和其抑郁之意:

为米折腰,因酒弃家,口体交相累。归去来,谁不遣君归?觉从前皆非今是。露未曦,征夫指余前路,门前笑语喧童稚。嗟旧菊都荒。新松暗老,吾年今已如.此。但小窗容膝闭柴扉,策杖看孤云暮鸿飞。云出无心,鸟倦知还,本非有意。噫!归去来今,我今忘我兼忘世。亲戚天浪语,琴书中有真味。步翠麓崎呕,泛舟窈窕,涓涓暗谷流春水。观草木欣:荣,幽人自感,吾生行月休矣。念寓形宇内复几时,不自觉皇皇欲何之?委吾心,去留难计。神仙知在何处?富贵非吾志。但知临水登山啸咏,自引壶肪自醉。此生天命更何疑,且乘流,遇坎还止。

在这首词中,东坡先生的心境是复杂和矛盾的,压抑感沉重;其中的禅趣和仙风是外在的,只是调和心理时的一剂药物,尚未发挥药物的治疗作用。奇怪的是,宋词苏辛并称,辛稼轩也作了两首这个《稍遍》,《稍遍》在《全宋词》中并不多见,但辛稼轩的境界韵味;在同样的词作中,苏东坡是难以相比的,尽管辛稼轩当时同样处在落魄之中。今选其第二首。苏东坡是借陶渊明的《归去来辞》而发,而辛稼轩则是借庄子的《秋水篇》等篇而发。稼轩对禅亦有所入,陆游在送他的诗中曾有“参透南宗牧牛话”之句可作佐证。下面看他的词。

一壑自专,玉柳笑人。晚乃归田里。问谁知,几者动之微。望飞鸿、冥冥天际。论妙理,浊醪正堪长醉,从今自酿躬耕米。嗟美恶难齐,盈虚如代,天耶何必人知。试回头五十九年非,似梦里欢娱觉来悲。变乃怜玄,毂亦亡羊,算来何异。嘻!物讳穷时,丰狐文豹罪因皮。当贵非吾愿,遣送乎欲何之?正万籁都沉,月明中夜,心弥万里清如水。却自觉神游,归来坐对,依稀淮岸江埃。看一时鱼鸟忘情喜,会我已忘机更忘巳,又何曾物我相视?非鱼濠上遗意,要是吾非子。但教河伯,休惭海若,大小均为水耳。

世间喜温更何其,笑先生三仕三已。

两词相比,优劣自见,苏东坡先生是生硬地把《归去来辞》放入《稍遍》的词中,而稼轩先生则是烂熟会心于庄子,并融通禅意,“会我会忘机更忘己”,“大小均为水耳”,东坡的辛酸,在稼轩这里化为豁达和幽默。

东坡先生的兄弟苏辙子由先生,则比其兄平和沉静多了,对禅的悟入也实在一些。前面我们多次提到黄龙禅派的宝峰克文禅师(1025一ll02),在住筠州洞山时,子由先生贬迁至此,由此而产生一段感人的方外方内因缘。先看宝峰克文送苏辙的:

寄苏子由

遍因访祖参禅后,拙直寻常见爱稀。

有道却从人事得,无心应与世情违。

时光易变谁惊老,真趣难穷自觉微。

尤荷多才深此意,喧哗声里共忙机。

苏家这两兄弟,虽文名满天下,但仕途多蹇,累遭贬迁,失意之时,极多留心佛道。在这首诗中,洋溢着克文禅师与苏辙的友谊。“拙直寻常见爱稀”,坦诚、直率,不加修饰,但却高出了平常间客套式的推重。大道不离人间事,但也不等于世间的人情世故,所以是“有道却从人事得,无心应与世情违”。能从中自然而然地步入大道,所得到的境界就不是不问世事的那些修行者所能达到的了。这里的“真趣”是无穷的。但能从中得到“自觉”的人并不多。最后克文禅师特别推重苏辙能从“多才”的负担中走出来,并通过了大道的“深意”,在喧哗尘世中“忘机”的那种难得的慧力和功夫。

苏轼兄弟仕途险恶,后来被打成“元佑党人”的鬼窟,可以说是身陷绝境,难以翻身。宋哲宗即位时,大赦天下,苏氏兄弟曾一度被起用,克文禅师又写了首诗送苏辙。

寄绩溪子由

达人居处乐,谁谓绩溪荒?

但得云山在,从教尘世忙。

文章三父子,德行两贤良。

却恐新天子,无容老石房。

宋哲宗虽即位,但年幼无能,太后执政,新旧党争不已,苏氏兄弟仕途莫测,克文禅师敢于写出这样的诗来送苏辙,可以说是“舍命”交知己了。“但得云山在,从教尘世忙”,对钻营于利禄的人,这样的蔑视毫不为过,那类人哪里知道云山”的风范呢?从宋神宗到宋徽宗三代皇帝对苏氏兄弟的不遇来看,克文禅师对“新天子”也不敢抱有希望,这些执挎皇帝会有多大的作为呢?深明世事的克文禅师心中是有数的。以后的历史也证明了他的预见,后来,苏氏兄弟虽从流放的深渊中走了出来,但仍然没有得到昭雪,东坡先生当年就病逝于路途之中,子由仍然受到冷遇,当了十年的“遗老”而去世。通过这首诗,可以看到克文禅师的风骨和对苏氏兄弟巨大的精神支持。“文章三父子,道德两贤良”,就成了后世对苏氏父子兄弟的定论和口碑。

克文禅师和苏辙的交往长达二十余年,神宗元丰年间,苏辙贬到筠州时,就与住持于洞山的克文禅师交好,并时常虚心请教,下面这首诗生动地再现了当时的情景。

约洞山文长老夜话

山中十月定多寒,才过开炉便出山。

堂众久参缘自煞,郡人迎请怪忙还。

问公胜法须时见,要我清谈有夜阑。

今夕房客应不睡,欲随明月到林间。

这首诗,充分体现了苏辙和克文禅师间道义相交之厚,还可以看到他们之间的亲密与随和。

克文禅师法事忙碌,山中十月也不得清闲,在寺内要为僧众们日日说法,而城中的信众们也时时前来迎请。虽然劳累,因苏辙之约,仍作通宵之谈,毫无倦意,更无烦态,从容自在,不愧是一代高僧,致使苏辙有“欲随明月列林间”的感受。

克文禅师其间曾一度游金陵,当时身为宰相的王安石听说他来了,曾“倒履相迎”,几次谈话后,安石大悦,把自己在南京城的公馆都布施给克文禅师作寺庙,——就是着名的保宁寺。王安石又奏请宋神宗赐克文禅师法号,神宗皇帝亲书“真净禅师”以示尊崇。在与王安石的交往中,克文禅师还无形地化解了苏氏兄弟与王安石间的积怨,使王安石当政期间,没有更多地对苏氏兄弟加以迫害,这也是克文禅师的功德了。

苏氏兄弟与克文禅师相交甚久,彼此书信与诗歌往来必定不少。惜大多散失无闻,在《苏辙全集》中,与克文禅师的诗仅有两首,除上面那首外,还有:

谢洞山石台远来访别

窜逐深山无友朋,往来但有两三僧。

共游渤澥无边处,扶出须弥最上层。

未尽俗缘终’引去,稍谙真际自虚澄。

坐令颠老时奔走,窃比韩公愧未能。

元丰七年九月,苏辙被调任安徽敲州绩溪县令。克文禅师和石台禅师前来相送,此诗聊表苏辙答谢之情。

作为流放中的“犯官”,其境遇是十分限险的,能与当时国内着名高僧交往,无疑给苏辙极大的精神鼓励,并使其从中得到升华。

渤澥即太虚,喻禅境幽微之处;须弥山即佛教所说的六道轮回中人天共处的“婆婆世界”的另一譬喻,“最上层”,——下苏辙与禅师交往后,感觉自己的精神如同从地狱中解放出来,并被“扶”上了三十三天。颠老即唐代大颠禅师,韩公即指韩愈。韩愈因“谏迎佛骨”而被贬往潮州,遇大颠掸师点化而明佛教。在这里,苏辙以克文、石台等禅师比大颠,而自己则不敢以韩愈自居。可见人生无论顺逆之中,有一二方外之友,不失为人生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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