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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圈里的隐秘故事

时间:2019-06-30 00: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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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圈里的隐秘故事

邵晓平

真假张大千

见到蒋,多是在他那个古玩店里。 夏日,店外的国槐树筛落一地温暖的花太阳,蒋就在树荫下悠闲地搓着麻将;到了冬天,他干脆紧闭店门,熬上一壶浓茶“抬沙子”(注:一种用牌玩的赌博),一“抬”——就是昏天黑地的一整天。没见他忙过正经事,可他的确挣了大钱。四十多岁的年龄,长得稀里哗啦的,成天里领着一个很靓的小姑娘,眼热的人说:“老蒋啥好?人不好,×不好,但就是钱儿好!” 蒋最早是个集体所有制企业的工人,小学文化程度。他混到古玩行里吃饭,自称是嗜古如癖的老子熏陶出来的。

八十年代初,当人们挣着小几十元奋斗“红灯”牌收音机的时候,蒋的老子就领着他悄无声息地捣腾起了古玩。依着兰州美丽的黄河岸,有一条幽深的小巷——贤后街。旧社会,这里是大户人家住的地方。

前的一个大清早,蒋骑着辆破自行车进了一个祖上据说是兰州道台的老婆婆家——老婆婆拉出了一个棕毛箱子,打开是塞得满当当的卷轴字画,蒋一件件地看:左宗棠的、张大千的、唐琏(注:清末甘肃著名书画家)的、于右任的、潘龄皋的……

“六十块钱我全拿走成不成?”蒋问。

“娃,你就给上八十唦,我想着添些钱儿了给孙子媳妇买个‘凤凰’车子哩。”老婆婆答。

“那就给你加上十块,七十行不行?”

“你这个娃,看着面善得很,把我这个老婆子不能帮一下吗?就八十,箱子也给你。”

……

磨来蹭去到中午,蒋最终依了老婆婆的条件。老婆婆留他吃浆水面,还特意给加了半斤腊肉。临了,让孙子给他扶着箱子把字画送到家里。

起初,好古玩字画的人很少,圈子里走动的就是十来个人。收来的古玩字画,只要长钱儿,便是五角、一块也都挣的。几年过去,行里渐渐有了人气,像左宗棠的书法对联,便可以卖个三、五百元钱了。蒋把那些成箱子收来的字画卖出去一些,就着实地挣了不少。有了资本,他就辞掉工作,用自家沿街的老房开了个工艺品商店,明着卖些刻葫芦一类的玩艺儿,暗里不声不响地捣腾着古玩字画。

有了店面,蒋的生意便大发了。隔三岔五,就有人主动给他来送东西;一年半载,就有约来的外地买家来收东西。春去秋来,见进见出,蒋就成了兰州古玩行里少不了的人物。

蒋手里有两幅张大千的画,一真一假,收来也都有些故事。

真的那幅是91年秋天收的,送画的人是个小伙子。看过画,蒋感觉有七分真;问价钱,整一万元钱咬死不商量。买吧,有风险;不买吧,又觉得可惜。一时间,真正是犯了难心。卖画的小伙子很木衲,只说东西是他奶奶存的,保证假不了。蒋的老婆见状,便建议他去见见老奶奶,弄清楚画的来路。

蒋去了小伙子家里,见老奶奶躺在床上,咳咳喽嗽的样子,便虚言问候,说明来意。老奶奶长吁短叹一番,起身回答:“我也成了个半截子进土的人了,没有啥不好意思的,给你也就说清楚——我最早里当姑娘的时候在顺城巷子(注:旧时兰州妓院所在)做过,画儿是张大千亲自给画下的。”

蒋听后嘴角抿着舒心的笑,说:“你好好休息,让孙子跟我回去取钱儿走!”

三个月后,来了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说镇原县有幅张大千的工笔仕女画,开价一万八,想叫他下去看一趟。蒋心里痒痒的,就立马跟着去了。见卖家,怎么看怎么是个厚道人家;看过画,怎么看怎么是个“抓眼”货。还没来得及犹豫,卖家就从土炕头上的铺盖底下拿出了一个发黄的委任状,说状子上的国民党××军的军长就是他亲爷爷,最后跑到台湾死掉了。蒋听着只是偷着乐,心里寻思:最近运道可真好,油往油缸里硬淌着不成了——尽拾下的是大便宜。

利利索索地放下一万八千,在卖家的土炕上热乎了一晚上,蒋就春风得意地回了兰州。没两天,他就知道那幅画是个“高钻”(兰州方言:赝品的意思),设局子的就是经常和他搓麻将的老×。

“我也走过眼,不过我背手(兰州方言:指承受能力)好,受上两次水(兰州方言:指上当受骗)了不算个啥!而且说了,别人能把我哄下,我就能把再的人哄下。那些个现在拿上钱了就立乎子谋着找“大名头”发财的人迟了,拾狼粪都拾不上一铲铲了!”带着训人的口气,他如是说法。

“老干部”的家藏

陈是副局级干部,50岁出头,眼睛总眯缝着,跟庙里的弥勒佛一个样子。

前,一场秋雨后的正午,陈在小巷口吃了一碗猪大肠面,看见旁边那个青砖飞檐的老宅院挂着“古今名人字画展销”的横幅,便抹着油嘴子晃悠了进去。个把时辰过去,陈央着两个短棒棒被人札送出大门。于是,那次书画展销的最高成交记录便诞生了:陈用18000元买走了一副于佑任先生的五言对联。有人在事后告诉他买亏了,东西不假,但行价也就是万把块钱。他要面子,一声不吭。

翻过年,玩字画的圈内都传他把那副对联5万元卖给了珠海老板,说那副对联是于佑任先生写给毛泽民的。毛泽民何方人氏?毛泽东——毛主席的素弟弟嘛!几个行里的老江湖见他就问:“老陈,你怎么知道那是写给毛泽民的?”陈扬眉吐气的样子,答:“上联题的是‘泽民先生’呀!”又问:“泽民就不能是王泽民、陈泽民吗?”“对子上写的啥?”陈反问。“青青天上云,博大圣人心。”“对了!不当个厅长能叫圣人吗?我把下联的年头对了一下,是直世才杀毛泽民的前一年。毛泽民那时候是啥?新疆的厅长。真不是我说你们,光卖字儿,不卖文化!”陈叽哩呱啦地冒给了一串串。

几个听者都绷着脸,说不出话来。

陈初入此道就有所斩获,从此便一发不可收。陈是文化人出身,玩上字画后又爱琢磨,故说道起来颇有见地,行里的人都抬他是看字画的“高眼”。

一日,有个字画行里跑闲脚的“吊吊灰”(兰州方言“混混”的意思)刘娃给他有意无意地漏了句话:五采山公园有个小伙,老爹子原来是省林业厅的厅长,手里有个册页,都是大名家的画,想着找个买家。陈听后,心里痒痒的,烧乎乎地发给刘娃两百元车马费让帮着牵线联系。

数日后,刘娃拿来一个小相册,说是那个册页的翻拍照片。翻开一看:李可染的、陆俨少的、娄师白的、启功的……全是些大名家的小斗方,十二开,品相都极精到。陈热血沸腾,拍给刘娃500元钱,郑重其事地交代:“这个买卖再给谁都不要说,快约着见面看东西!”

山脚下的一院平房,夏日里青藤爬墙,绿荫蔽日。刘娃领着陈进了院子,神秘兮兮地介绍说:“环境好不好?那家里一看就是个大户。”卖主儿一一那个老爹子据说是老厅长的小伙子,在一棵梨树下跷腿躺着,招呼他们先喝茶,并没有卖画的意思。胡乱扯了一会儿,陈有些耐不住性子,问:“你爸是?”“老干部。打倒‘四人帮’以后当厅长的,没几年就去世了,你不认识。”说着话,小伙子领陈进了上屋,指着镜框里的一个富态慈祥的老头儿说那就是他爸爸。陈看见照片上还有一个瘦老头儿,觉得很像启功先生,便问:“这一个是——”“启功。”答话很随意,表情也无炫耀之色。陈听着心里暗喜,想这家里的东西算是流传有序了。等小伙子把锦缎面的册页从柜子里拿出翻开时,陈的手已经开始发颤了,用他事后的话说:那是一种震撼人心的感觉。

刚看一遍,小伙子家的电话便响了。听过几句,谈的也是买册页的事。陈有些沉不住了,心里忐忑不安。小伙子放下电话,说:“那个谁介绍的南方扁头,缠的时间长了,钱给的也合适。”

陈这时只是忙不迭地讨好,一个劲地说:“钱我也带着呢,价钱好商量,不够了我再让人送。”

接下来,陈掏出了随身带着的5万元现金,又让一个贩烟的朋友送上来一万。在暮色昏沉的时辰,抱着那本册页回家了。

回到家里,陈的老婆和孩子先是听他讲买宝贝的经过,然后便凑在一起翻过来倒过去地欣赏。陈的儿子学美术,跟着他也过眼了不少东西,突然地喊一声:“爸,不对!是木刻水印!”陈顿失色,细看良久,蔫蔫地承认:“水印,真是水印。”

事情纠缠了几个月,就知道那一切都是骗局。陈气得茶饭不香,一会儿说要找公安,一会儿说要找黑社会,指望着吓那小伙子退钱。小伙子反反复复只是一句话:“画是印的?对着呢!钱也是印的。我早烧掉了!我本来就是个动物园养猴子的工人,啥都不害怕!”

老苏的圈套

老左手里的百十万块钱,搞房地产太少,开饭馆太累,盘算着找项目。寻思来寻思去,就惦记上了古玩行。

在那几个朋友里,老左最不隔心的是老苏。老苏大老左五六岁,说话在理,花钱大方,给老左帮着办过几次事,也都很给他长精神。

把想法给老苏一说,老苏就不住地摇头:“你玩啥古董呢?冒冒失失的,两天还不让人把钱骗干净了。”旁边听者也取笑道:“就是,你以为古董是谁都能玩的吗?还是把钱儿交给老婆子存到银行养儿子去!”

老左是那种越挤对越来劲的人,真就从那天起下了狠心。

老左买回来一摞又一摞的古玩鉴赏的书认真学习。

头几个月,按兵不动,除了看书,就是到古玩铺子穷转悠。一日,闲逛,见一幅四尺三开的《菊黄蟹肥图》,落款题“郭怡孮”三字,问店主:“谁的画?”店主答:“外地的画家,叫啥,郭抬宗(音)。”老左心里窃喜,想是遇上了“夯客”(兰州方言:傻瓜的意思),便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打问道:“画的还行,你要多少钱?”店主回话:“700。”老左二话没说,便掏钱买了。回去找高眼看过,确实是郭怡孮先生难得一见的精品,行价在5000元以上。

旗开得胜,老左就收刹不住了。一个来月时间,全线出击,四处“捡漏”,花去近10万块钱,买回来一大堆东西。只不过,真的不多,好的太少。

因为郁闷,老左就去找几个月赌着气没来往的老苏。老苏热情地招呼他,耐心地听他唠叨,偶尔插句话,也把其中的渠渠道道点拨得明明了了。既如此,便如故,老左对老苏实在不能不信服了。

事先没有承诺,事后没要分文。在不到半年的时间,老苏就帮老左把那堆东西处理了个大概。虽说多少损失了点钱,但闹心的假玩意儿都退干净了。

“别再玩了。”老苏郑重其事地对他说。

“我的性格,要玩就玩到底!”老左回答。

“我不能老跟着你干擦屁股的事情。”老苏话里带着怨气。

“你给我当老师,给我掌眼,我一切都听你的。”老左一脸的诚恳。

功夫不负有心人,跟前跑后磨了几个月,老苏终于答应收老左做徒弟了。

有老苏掌眼,老左还真是买了几件好东西。一进一出,很轻松地就挣了两三万块钱。不过,老左还是着急,觉得钱挣得不大发,成天里给老苏唠叨着要做大买卖。老苏只是劝他耐住性子,把心态放平缓了等机会。

经常来老苏家的,有一个面很善的胖子,50来岁,姓包。据老苏介绍,包是个搞装修的老板,业余时间专收古玉,手里有很多惊世骇俗的宝物。形象的说法是——随便拿出一件子,就能换一辆新崭崭的“奔驰”。按老苏的话,包不嫖不赌,不沾烟酒,性子如玉一般温润。

再见着老包,老左便套近乎,态度亲热得近乎献媚。老包对他很客气,不过总是不咸不淡的。老苏泼他凉水,说老包是真正的玩家子,轻易不卖东西,劝他趁早打消念头。老左嘴上说就是就是,心里却惦记得要死。

心系古玉,老左对老包的事情就格外关心。日子久了,就攒下了不少人情。

老苏总是恰到好处地替老左说好话,老包似乎也真的被感动得不成了。

一日,当着老苏的面,老包对老左说,他的藏品有些重复,还是想调换着卖几件子。老苏在旁里插话:“老左,我把你服了,两三年时间,缠上了你再不罢手嘛!说实在话,老包这一次是真给你面子。”老左激动得快要哆嗦,忙不迭地表示感谢。说到价钱,老包爽快地表态:“我们成天在钱上滚蛋蛋着呢,钱那个不是个啥问题,我多少钱收的多少钱给你。”老苏听着接话:“加上些利息吧,老左也不在乎这两个钱。”瞥老左一眼,见他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选黄道吉日,老苏带老左去看那些古玉。看过,老左更是火烧火燎地着急,生怕老包反悔不卖给他了。老包倒是慎重,几次提醒他最好找权威看看,不要太过草率。老左心想:东西既然不能带出兰州,也再找不出个权威了,买吧,随便有两个是真的,也足以翻本了。于是,就拍着胸脯说:“老苏作证,就是假了我也不给你找事,砸成面面子了我泡开水喝掉!”

又一个黄道吉日,老左提着几乎所有的家底——70万现金,买回了朝思暮想的那窝子古玉。

自此,按老左自己的话说,他是“一觉醒来回到了旧社会——彻底成了贫下中农”。

从认识老苏,到最终心甘情愿地钻进这个套子里,时间长达9年。这期间,老苏只是在他“累了的时候给个凳子坐,给口水喝,偶尔也扇两扇子凉风”。没有细节的刻意,没有巧言的利诱,气定神闲中,玩了个漫不经心的把戏。

老莫的赝品

他坐在那里,低着头,不言语。

偶尔抬头和我对视一眼,匆匆的,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敌人的探照灯例行公事地扫过了事。

可我知道这个人不可小视,他是兰州古董行的传奇人物,圈子里的也都说:玩青铜器的,只有老莫(注:他娃莫)能一次拿出来百万现金。

虽然他的确是农民出身,虽然他的确看起来很烦琐。

老莫开春在甘肃陇南一带收了一件战国的青铜鼎,通体错金,极精美,买下来的本钱是5万元。

回到兰州,按下不表,没有走漏一点风声。

初秋,他悄无声息地去了广州。

住在一家有些简陋的宾馆里,他让广州古董圈里的朋友给他联系台湾的买家。

几天后,满脸滋润的台湾买家敲开了他的门。他有些紧张地说,老家挖出了东西,想找个路子弄出去,这次带了个一般点的来探探路。磕磕巴巴地说着话,打开了用破棉絮包着的青铜鼎。

看着物件,台湾人的眼都直了,大舌头不太利索地问:“莫先生,要多少钱,你说好了!”他一脸的贪婪,怯生生地伸出一个巴掌。

台湾人问:“5万?”

他答:“哪敢乱开价,5000,你要就拿走。”

台湾人当时二话没说,立马成交。接着他的肩膀说:“兄弟,别太委屈了,我掏钱你住花城宾馆好了,我回去两天再来找你。”

三天后,在花城宾馆一张床上,老莫百无聊赖地翻着杂志。突然,电话铃响了。

他拿起听筒,台湾人无比亢奋的声音传了过来:“莫先生呀,不瞒你说了,当时看货真还拿不准,只是觉得那点钱是毛毛雨了。回台北找了高眼看过,精美绝伦的战国鼎呀!你还真是老实,我占你大便宜了。怎么样?我马上来广州,你带我去兰州好不好啦?”

往后,在一个局外人不知的时辰,台湾人放下近200万现金,买走了一批精美绝伦的青铜器。只不过,这批青铜器是仿制水平极高的赝品。(《都市文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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