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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士子笔下苦涩的生活诗意
宋以民
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可是谈及一个群体，对其生活的具体感知和细腻品味，最有发言权的当数他们自己。
今天，我们要了解寒门士子遭遇的生活窘况，探究他们自己吟出的诗句不失为一扇别致窗口。下边我们通过几则例子，来了解一下寒门士子笔下的寒苦生活中的那份酸楚。
清朝雍正年间的蓝钦奎，未入仕前，就曾对艰难的日子有过深切体验。他曾写过一首《看梅花》诗：
柴米油盐酱醋茶，
七件都在别人家。
今日自然然不得，
不如翻眼看梅花。
这首诗写于春节来临之时，那时妻子日日抱怨家里的“生活七件”时时无继，难以为炊，蓝钦奎每以“自然有”的话来搪塞安慰妻子。除夕降临，日子清贫如旧，而债主们频频上门催讨。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远遁河畔梅花林，聊藉赏花躲旧债，当年的窘迫生活可见一斑。他还另有一首诗，同样是写除夕的辛酸生活：
东邻设宴送除夕，
西舍开筵贺岁朝。
只有老夫忘肉味，
一盘豆腐到元宵。
幸好，他发愤苦读，终于金榜题名，跳出了“苦海”。贫士的诗中，不少内容是就地取材，他们从身边琐屑贫寒的生活中激发灵感，吟出的诗句也生动展现了他们的现实人生。读了这些诗句，人们在对他们的生活寄予深切同情的同时，也不禁为这些构思新巧的诗句击节称赏。清朝袁枚的《随园诗话》便辑有这方面的不少诗句。
“雨昏陋巷灯无焰，风过贫家壁有声。”（陈古渔）
深夜寒灯，家徒四壁，赤贫如洗，冷风往来无碍，风扫墙“壁有声”，贫苦的景象如闻，如睹。
“偶闻诗累吟怀减，偏到荒年饭量加。”（陈古渔）
偶有吟咏声入耳，自己却诗兴难发，艰难生活下的身心疲惫不难想见，而对荒年饭量增加的抱怨，尤使一介寒士的形象跃然纸上，呼之欲出。
“家贫留客干妻恼，身病闲游惹母愁。”（杨思立）
“‘有朋自远方来’，难亦乐乎！”何也？因为家贫无以待客，空惹妻子生烦恼，而孱弱身体难操谋生之具，又让母亲空添惆怅。苦况、困境如画，宛然在目。
“床烧夜每借僧榻，粮尽妻常寄母家。”（朱草衣）
床毁借寺眠，米粮告罄妻子寄身娘家。如洗之贫不难想见。
“可怜最是牵衣女，哭说邻家午饭香。”（徐兰圃）
赤心稚子饥肠辘辘，艳羡邻家饭菜香，苦闹讨食。不更事的稚子的一番憨态，活灵活现地写出了贫穷士子的辛酸生活。
“太穷常恐人防贼，久病都疑犬亦仙。”（常州赵某）
人穷，三餐不济，形容枯槁，自然被世人视为避而远之的行窃者一族，炎凉世态悚目惊心。久病缠身，足难出户，亲嫌戚避，门可罗雀，人们视有若无，甚至被妄测离世升天。
以上这些出自寒门士子笔下的诗句，无不声情并茂地反映出他们痛苦生活的现状。通过对他们于常态生活里吟出的诗意人生的咀嚼，我们对其生活有了一个更直观、更传神、更形象的认识。
源自《语文报·高中版》第79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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